nbsp;苏渐看着她,类似的这些话有很多长辈对他说过,学校里对他予以重望的老师也叮嘱过几次,但是好像只有陶奚时这样说他才不反感,因为她是真的希望他好,从四年前就是这样,她是一个心存善意的女生,那段日子毫无保留地给予他关心和照顾。
所以他愿意为了她的一句话而拼尽全力地去努力,去变成更好的自己。
“那行,你快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陶奚时抬了抬手,条件反射地想要像以前一样揉揉他柔软的头发,但是这会儿他已经长得这么高,她把手拍在他的肩,“到家告诉我一声。”
苏渐抿唇,侧头瞥向她那只白皙纤细的手,柔若无骨地搭在他的肩上,他低声回:“好。”
陶奚时看着苏渐乘车离开才走进小区,这个点的小区里静悄悄的,刚才她和苏渐在外面谈话的那会儿,徐冉竹应该已经上楼了,她走了没几步,脚边打过来一束车灯。
脚步一顿,两秒后,她转过身。
小区外面有一辆黑色轿车,单从车型轮廓来看就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子,那辆车没停留,刚才打过来的那束灯光也是因为它在门口转了个弯,现在正在驶离她的视线。
夜色浓稠如墨,天黑的无法描述。
有什么想法猛地撞进她的脑海,陶奚时突然抬腿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连通讯录都没打开,直接凭着记忆力拨出一个号码。
那辆车已经开到了马路上,驶进了车流里。
同时电话响到第五声,被接通了。那一瞬间,许多零碎的片段在眼前晃过,关于那个人断了三年的记忆,在这一刻重新连接上。
这一刻心里巨大的起伏,让她不禁自嘲地想,二十二岁的陶奚时和十八岁的陶奚时比起来,似乎毫无长进。
绵长的呼吸声在电流里蔓延,最开始没有人出声,陶奚时隐约能听见对方那边传过来的车载音乐的声音,很沧桑悲戚的女声,用粤语在静静唱着“你也许介意我千疮百孔,有谁愿意重复爱着谁”。
她忍不住先出声,喊出那个三年未曾念出口过的名字,“……盛林野。”
风穿透思绪,那瞬间脑子是空白的,只有这个名字,压在心底默念了三年的名字,在这一个亮晶晶的风吹枝摇的夜晚,终于说出了口。
良久,在她怀疑这通电话是不是已经被挂了,那边才很低地应了一声,“嗯。”
血液都滚烫,在四肢百骸流窜。
在漫无边际的车流里,陶奚时已经看不到那辆黑色的车,她的目光随意落在某一处,用肯定的语气说,“刚才是你吧。”
他直接承认,“是。”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留?”
盛林野这样反问的一句,陶奚时哑口无言。
突然想到刚才和苏渐在小区外独处的那一会儿,他大概都看在眼里,生怕他有任何误会,她开口就是解释,“刚才那个是我一个阿姨的儿子,是个高中生,你以前见过的,他打架你还帮过他。”
可他的声线毫无起伏,“嗯。”
陶奚时还想说点什么,他先一步对着电话平静的说,“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有面试吗。”
接着他就把电话挂了,毫不迟疑。
终究是有变化的啊。
三年,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变化,怎么可能谁都留在原地呢。
他还是介意吧,三年前的事,他至今都无法释怀吧。
陶奚时握着电话的力气在慢慢流失,等她追出来时,车子已经驶远,等她想要好好说清楚时,他已经不愿意再听,甚至挂了电话。
她好像总是慢一步。
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今天,她总是差一步才能追上他,永远慢一拍,醒悟得总是太晚。
……
陶奚时面试的是一家外企公司,职位是英语翻译,她的面试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面试官提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更多的是在专心看她简历。
面试结束后,她才回到家里不久,就接到了那家公司人事部的电话,告知她被录取了,请她做好准备,下周一去公司报道。
陶母在一旁全程听完这通电话,笑眯眯地摸摸陶奚时的头发,“等会儿吃完饭妈陪你去商场买几件正式一点的衣服,工作得穿得成熟一点呀。”
“好。”陶奚时盯着公司的座机号码,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