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咬住下唇,眼中又腾起一阵水雾,看向霓兮阁的方向“玉儿,是不是我害了明儿。”
玉儿眉心皱起“明儿她...明儿她只能说是命。”
晶莹夺眶而出,芙蓉松开玉儿的手,双手抚上脸颊小声啜泣着“若不是我,她不会死,她生前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害怕,有没有难过,有没有恨我...”
玉儿鼻尖一酸,眼眶也随着红了,瞧着霓兮阁的方向,目光恨不得化成一个利箭“姑娘莫要伤心了,咱们都知道此事与靳凝兮脱不了半分关系的。”
她闻言心中酸涩更重,是啊,是靳凝兮她脱不了半分关系,可是王爷护着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那日她身中剧毒,万俟笙几针竟让她虽然保住了命,却成了一个再不能运功的废人!
没有身份,没有武功,她如今又失去了明儿...
“蓉姑娘这是咋了?”
远远就看见一个狱卒急匆匆的跑过来,芙蓉赶紧擦了擦眼泪,摆上了和善的笑容“张狱头儿。”
张狱头儿见芙蓉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了也有些同情“听闻,前几日姑娘的侍女死了?”
戳到伤心处,芙蓉垂目不答,楚楚可怜的样儿让张狱头儿恨不得给自己个耳刮子。这芙蓉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儿,赶紧赔笑道“看我这臭嘴。”
芙蓉摇摇头“张狱头这是要去哪啊?”
“嗨,那不是地牢里的那个大爷又有事儿了,正准备请示王爷呢。”
地牢里的那个?芙蓉挑眉,继而又笑道:“您忙着。”
见张狱头俯身哈腰走远了,她刚有些脆弱的神色还有了点收敛,地牢里的那个男人,她知道一些,那个男人好像是王爷从何处捡了来,之后就一直关在地牢里好生款带着。
王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说出那个人的下落,除了那一次,她与王爷假意做戏将靳凝兮关进地牢的那会儿,靳凝兮与他同牢过。
她眸光幽幽一闪,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悄然绽放。
...
小轩窗,镜梳妆。
靳凝兮一手拿着玉钗和金燕流苏比这,身后的树儿瞧了瞧镜中的靳凝兮“王妃,昨日听说王爷没有罚了芙蓉,,,”
“意料之中。”靳凝兮将玉钗簪上头,细笔在眉心点上花钿,唇边的笑一直荡漾着“今日本宫心情好,不如随我出去逛逛?”
树儿挽发的手一顿,扭头瞧上那金贵的瓷瓶,也跟着笑“王妃拿了那个瓷瓶心情就好起来了,王爷果真心里有娘娘。”
一说这话靳凝兮的笑容猛地收回了,捎带着瞪了一眼树儿。
所说这一百两黄金挂在屋子里很难得不让她心情不好,但是一提起那人,她还真是笑都笑不出来。
薄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施施然就出了王府,
聂清久已经徘徊在王府外有些时候,担心挂在脸上,透着王府的大门望眼欲穿,手攥的也死紧。
忽然,大门缓缓地开了,一身着白纱裙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聂清久心随之一颤,忽然觉着有些紧张。
“王妃!”
尾随着了一阵子他急促的走靳凝兮一侧小声地唤道,靳凝兮吓了一跳,怎么这人走路没声?
“聂部尉?”靳凝兮挑眉,一双美眸瞧着他又让他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说话也结巴着“王妃,昨日之事,卑职想问问有没有结论了。”
竟是为了这事儿?“聂部尉猜猜?”
聂清久沉吟片刻,缓缓道“草草了事?”
靳凝兮微微一笑:“聂部尉聪明。”
聂清久抿唇,左右看了看,小声低头道:“王妃可愿借一步说话?”
靳凝兮蹙眉,颔首,随着他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家小酒楼,酒楼人少,见到聂清久还十分热情的打了招呼,又看向靳凝兮,也有些傻眼。
莫不是这小子有了心仪之人?
雅间之内,聂清久才从衣襟之内拿出一张牛皮纸来“王妃,这事我那日在窗外见到的,只是碍于那芙蓉与王爷交好,所以卑职没说。”
靳凝兮微微一怔,对聂清久这般也有些好奇,伸手接过,对着毫无异样的牛皮纸翻看起来“有何不妥?”
聂清久正色伸手指上那牛皮纸,上面有细细的折痕“王妃您瞧,随着这牛皮纸上的折痕叠上,您能想到什么?”
折上纸团,赫然一个小型的药包,靳凝兮眉心拢起“是药包?”
“其实在当时卑职看见的时候,上面还有一些细微的颗粒粉末,但是太少了,等卑职拿回家之时,已经半点都没有了,找人也是验不出来的。”
聂清久的娃娃脸上难得的严肃之意“其实不难看出,以芙蓉姑娘的身份,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恐怕买药也不必遮着藏着,况且,这等小分量的药,恐怕,不是用在正路子上的。”
经他这般提点,靳凝兮心中隐约有了些眉目“你是说,此药或许,是毒药?”
聂清久点头。
以芙蓉对靳凝兮的恨意,就算是买了毒药向下毒害她也不稀奇,可是她最近饮食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
“本宫最近身子一直挺好,未觉有什么不妥。”她拿捏着手中的药包细细思量“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药?”
聂部尉颔首“卑职已经当部尉两年,在卑职所办过的案子里,曾有过这样的一桩,正室怨恨妾室比她有恩宠,所以欲下毒毒害于她,但若是一次死亡,难保起疑,所以,就每日将小剂量的药放入她的饮食当中,一年之后,那女子身子愈发虚弱,后来,不治身亡。”
“在卑职办案之时,就曾经见到过这样的牛皮纸。”
靳凝兮闻言面色微变,树儿在一侧也有些急不可耐:“可是王妃的饮食一直是与王爷同样,怎可能下毒呢?况且辟毒筷王妃也是一直用着。”
聂清久抬眼与树儿对视“那又有什么东西,是王妃日日接触,且用不了辟毒筷的呢?”
靳凝兮将药包捏在掌心“多谢聂部尉提醒。”
聂清久幽幽叹口气“王妃保重。”
...
她早就知道有人想杀她,宴会上是,如今也是,皆是那一个人。
可芙蓉不是青楼来的女子吗?不是跳得一支绝世倾城的挽月舞吗?
她顿下脚步,眸光幽幽的看向花柳街方向“树儿,芙蓉是哪家青楼的姑娘?”
树儿一愣,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她是王爷带回来的。”
靳凝兮沉吟片刻,拂袖转身“随我来。”
独衣阁是皇城最大的衣坊,供应皇家,就连靳凝兮的衣服也是十有八丶九都是她家出品,踏脚进去里面也是官家小姐站了满屋子,各自扯着不同的布料谈笑风生,可众人一见到靳凝兮,气氛瞬间一片死寂。
这拔尖美人儿一出场,哪怕是薄纱颜面,也是艳压群芳,靳凝兮见屋内如此热闹就不禁蹙眉,嫉妒和怨恨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忽然有点不想进去了。
“摄政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老远掌柜的就点头哈腰的俯身进来,对着靳凝兮美艳的侧脸道“不知今日王妃想选什么衣服?我们夏季新进了上好的雪纱...”
“哟!这不是摄政王妃吗!摄政王妃安好~~”江温婉身后随着几个莺莺燕燕走到她面前微微行礼,面上轻视“听闻前几日摄政王妃因为没有侍奉好王爷还穿得十分娇艳被太后罚了呢。”
说着她带着众人掩唇一笑:“如今,姐姐出来了?难不成是因为璃国公主要来,姐姐按捺不住,又想着变着法去勾引璃国国师了?”
轻笑之声四起,靳凝兮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妹妹今日可漱牙了?”
江温婉眉心一蹙,就见靳凝兮目光幽幽地探过来:“一大早妹妹口气就这么臭,可要熏死个人了。”
江温婉面色一红“你什么意思!”
谁知靳凝兮只横扫了一遍屋内莺莺燕燕的脸“本宫今日是来给王爷选衣裳的,就不跟众位多言了。”
说着她扫上江温婉怨毒的目光,错过身就随着身后的掌柜进了男装阁。
得意什么!江温婉在身后看着靳凝兮的背影咬紧了牙。
“今日官家小姐怎么这般多?”靳凝兮一手拿着布料佯装一副很用心挑选的样子。
“这不是过几日璃国公主欲来我国,草民听闻,那璃国国师可是比咱们摄政王都还要俊美几分的人儿,所以...王妃懂得。”
璃国公主要过来?为什么她没有听万俟笙说过?
肩膀上的牙龈似乎也随着有了点感觉,她余光邪睨着外面的莺燕,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果真有一副好皮囊比什么都强,万俟笙那妖孽,那可是能把人吞的骨头都不剩的主儿。
选了墨色绣金线绸缎,她余光扫了扫上面挂着的成衣“这衣服要做几日?”
掌柜的算了算,面上有些为难:“王妃您也看见了,最近咱这生意比较多,但是摄政王府的事那是第一要紧的差事,草民必会加紧赶工。”
靳凝兮伸手拿下一侧的成衣“本宫不急,质量好即可。把这个也给本宫包上吧。”
“是!不过王妃不用自己做身衣裳吗?”
靳凝兮扭头看向一侧的女阁,刚搞对上江温婉的目光,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只是面纱遮面有些看不清。
“本宫嫁给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自是不必弄那些个无趣的事儿。”
“无趣?姐姐难不成忘了那日河灯大会,姐姐的河灯被国师拿了去?还被国师当中抱起之事来了?还被国师从荷塘里救了出来?”江温婉一手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身后的官家小姐也探头探脑。
靳凝兮眯起眼:“那又如何?”
“如何?摄政王妃好艳福,嫁了个摄政王都不老实,还偏偏去勾引别人。”江温婉咬牙道。
靳凝兮轻笑摇头,塞了掌柜的两锭银子转身欲走,江温婉哪会放,拦在她身边有一种欲拼个你死活我“王妃难不成被臣女说在了点子上?”
不过是被那妖孽面上摆了几套,她就如此妒火中烧?若是她知道万俟笙私下做的那些事儿,岂不是要拿着刀砍她几条街了?
靳凝兮嗤笑“妹妹此言差矣,这勾引二字本宫担当不起,只是妹妹若是有着妒忌着人的功夫,不如寻些名医来,好好治治妹妹的不治之症。”
“毕竟貌由天定,相由心生。”靳凝兮眼中划过一丝揶揄“妹妹若是有朝一日貌相好了,说不定追妹妹的人里,就有国师一个呢~”
“你!!!”江温婉语塞,憋得满脸通红也气得险些没有背过气去,靳凝兮冷笑,领着树儿穿过那些自动让位的官家小姐,走到外面眉眼才有些温软。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走了一阵子,树儿拎着手中的包袱问“王妃,前几日庙会,奴婢见国师将王妃带走了。”
靳凝兮蹙眉,美眸邪睨着“你瞧见了?”
“树儿老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得问。”树儿抿抿唇,在靳凝兮审视的眸子里她也十分坦然:“但是奴婢绝对不说!奴婢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的!”
靳凝兮垂目,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能与任何人说起,否则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树儿点头,继而又笑了起来“其实树儿觉着,王妃与国师那日河灯会上,像一对璧人..,不过瞧着国师的那个样子,倒真像是对王妃喜欢的。”
她闻言有些恍神,喜欢吗?她不觉得,她只觉得她现在与万俟笙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因为她的身世。
“对了王妃,这衣服要给王爷送去吗?”
“不,今晚,本宫要去一趟花柳巷。”靳凝兮瞧上树儿错愕的神情,缓缓地扬起唇。
...
月色当空,花柳巷弥漫这一股萎靡的气息,四处的酒鬼跌跌撞撞,门口的姑娘轻声吆喝着,手上的香帕不停扇着:“公子~~”
靳凝兮今日特意选的深灰色男衣,胸上也随着裹了好几层裹胸,一路上呼吸都不跟着得空,细弯的眉宇也被她可疑加粗了几分,还在唇边画了一颗十分搞笑的痣。
就这般打扮靳凝兮也是难言姿色,一个从角落处走来的姑娘见到她身上上好的绸缎扭着水蛇腰就晃了过来“公子,可需要奴家陪着?”
靳凝兮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沉声道:“如此甚好!~”
那姑娘踏进一步,见靳凝兮细皮嫩肉的样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女人?”
靳凝兮一惊,有点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顺着衣袖拿出一锭碎银子,悄无声息的放到了她的手里。
那女人感受到手上的重量笑成一滩水,揽上靳凝兮的腰肢黏在耳边柔声呵气“那奴家就不懂了,公子此番来是捉奸还是来享受的?”
这女子恍若无骨整个身子半个重量都压在靳凝兮的身上,靳凝兮伪声呵道:“你要沉死我了!!”
杜若挑眉,邪睨了靳凝兮一眼,怪声道“公子可真不温柔。哪有人说姑娘沉的。”
说着就收了收自己的身子在一侧笑得千娇百媚“说吧公子,杜若也是这里的老人了,你且说你的相公长的方的圆的扁的,杜若给你揪出来如何?”
靳凝兮嫌弃的扇了扇身旁的香气,忽然觉着芙蓉还算是个好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为什么和小说里说的不一样,人家都是进了青楼能还能招呼几个丫头,她这算什么,门都没进就被人识破身份当抓奸的了?
“我今日来是来找人的。”她小声道。
杜若点头“公子且说,杜若没有不知道的事儿?”
靳凝兮蹙眉“实不相瞒,杜若姑娘,在下家中有个哥哥,前一阵子来了青楼,回去之后就得了不治之症,患了相思病。”
杜若挑眉,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靳凝兮:“那就让他来就是,你来作甚。”
靳凝兮咬唇:“怪就怪在这里了,这我哥哥嘴里老嘟囔这芙蓉,我也合计不如叫他赎回家,可是他就哭着喊着说再也见不到了,当妹妹的哪能由哥哥寻死觅活,所以在下就想来一睹芙蓉姑娘的芳容。在劝说几句,看看能不能成全一对姻缘。”
这谎话连篇连草稿都不用打,再加上靳凝兮诚恳的面容和刚刚那一锭分量不轻的银子,杜若想了想“是有这么一个人,不如公子再付点钱随奴家去雅座?”
靳凝兮邪睨了她一眼,愤愤的又拿出一锭银子。
“可以说了?”
这女人还真是跟她相似不少,变着法得要钱!!
杜若笑了,笑得很是开怀“公子请。”
屋内莺燕四起,娇声满楼,靳凝兮一打眼就见到了一群人意乱情迷的坐在那里,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忽然二楼一张极为俊俏的俊脸闯入了她的视线!
君洛!!
她忽的跑上杜若的怀里,还一手搂上她的纤腰“小娘子可快点走,本公子等不起了!”
杜若先是一愣,但是见多人的她也是想到了许是姑娘不愿意抛头露面,她又如春风拂柳一般抱紧了怀中的靳凝兮,一边走一边笑道“公子可真心急。”
殊不知,二人男矮女高的组合还吸引了不少视线,靳凝兮埋在杜若的香怀里脑子急速转着。
君洛怎么会来,君洛怎么回来!
今日本事打探到了君洛今天要与好友小聚,所以她也放心大胆的来此地,难不成偶然中他们夫妻俩一同来逛窑子不成!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