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的又都凋零了,凝兮觉着这风忽然有点儿冷,勉强吹清醒了她的神智。
并不是这个原因。
她蹙起眉心,却是不能说出口来,只平静道“你去赔罪,用最好的药材把沈良之治好。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万俟笙扬了扬眉,叫他赔罪?他有没有做错什么。
“咱家知道了。公主回宫吧。”
点点头,凝兮觉着步子有些发虚,被戾公公掺起来,像是一脚一脚的踩在了棉花上。
若是君洛真的知道了,她应该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怎么办?
太医院。
“究竟是怎么摔得,能摔成这样?”太医对着软榻上的沈良之抚了抚胡须“大人也太不小心,需要好生调理一阵子了。”
“恩。”沈良之气闷的点了点头,几乎是从牙中挤出来的声音“劳烦太医给开最好的药材,记在戾公公的头上就好。”
太医开药房子的手一滑,差点毁了手底下的这张纸。
最好的药材记在戾公公的头上?
看病开药之后,沈良之也没有办法动,只能干忍着一会儿有人给弄马车过来给他运回去,又觉着心里头憋屈。
“为什么不说是戾公公伤的。”他堂堂沈御史,竟然被个公公给打了,还打得不轻!还不能治他的罪!
君洛不吭声,只从手里头掏出那个信封出来,修长的手指拂过褶皱,从里头拿出了君雾的家信。
“上面写了什么?”未等展开,沈良之拄起身子伸着脖子“我们一起看吧?”
君洛横他一眼,明显是觉着他太过于聒噪,却还是勉强的坐到沈良之的床边,随手将信递给了他“看完就闭嘴。”
沈良之眼珠子突地圆了,他现在这样,从某种意义程度来说,他也是因为君洛这“登徒子”受伤的好不好!那戾公公跟个忠犬似得护着苏滟歌,他也敢碰!
瞪他一眼,沈良之摊开皱的不行的宣纸,仔仔细细的看上信来。
一行一行,君雾的字体潇洒的落在上头,一撇一捺都是那般刚毅,沈良之细细的看着开头,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渐渐地染上了青色。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上面写了什么?”君洛冷眼睨着他,伸手就要拿过来,却见沈良之机敏的一躲,浑然没有了方才哼痛的劲头。
“君洛你,你还是...别看了...”吞了吞口水,沈良之就想把信收起来,却见眼前黑影一闪,手里头的信就被人拿了回去,空留一片没有写上字的信角。
心神一震,他垂着头,没有刻意的去看君洛的脸色,只将自己的身子往后缩了缩,生怕被这男人的肃气给刮伤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就连沈良之都算不出来君洛看第十几遍的时候,他终于抬了头,却被君洛扔来的信纸糊了满脸,有感觉身前有一道风刮了出去,凛冽得引得他一个寒颤。
拿下信纸,沈良之勉强下地将它丢在炭盆里。嗅着烧纸的气味,他扭头望向敞开的门,明明方才出去的男人,现在早就没有了踪影。
他与君洛,早就该想到的……
飞身欲瓦砾之上,君洛心里头止也止不住的无法言说的情绪从心口涌出来,他当真是什么都不顾忌了,偶尔落地吓得路过的宫人失声尖叫,连要拦着有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个黑影子往名常殿的方向钻去了。
干净的皂靴踏上名常殿的地砖,君洛抬头望着巍峨的宫殿,这路不长,可是他每走一步,都好像是从那些个难熬的日子里头走出来一样,一步一步,走得异常艰难,好像从前的事情,都历历在目。
“摄政王这是在问本宫,还是问底下的靳氏?”
“这世上的人,哪一个不是说你摄政王重情重义,可是他们怎么说靳凝兮的呢,你有没有听过!”
“人已死,尸骨已寒,摄政王这深情!究竟是做给谁看的!”
他伸出手来,把耳边回响的声音压了压,颤抖着对上了门,却没有胆量推开。
他一直在想,也一直在愧疚,对于苏滟歌的感觉,他压也压不住。
但是所幸,所幸...
门忽然被人打开,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不曾触碰,刚好对上凝兮绣着芙蓉花的领口。
凝兮抬眸,皱起的眉心再看见男人的面前一点点的绽开了,随着涌上惊讶又迟疑的神色。
“摄政王?”
沙哑的声音如一根针刺得他心口一痛,君洛缩回手来,沉默的望着她,望着她的眉眼,她的目光。
所幸,他至始至终,都在爱着她的。
不管是她靳凝兮,还是她靳凝兮扮演的苏滟歌。
所幸,在最后的关头,他选择了她。
应该...还不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