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郡太守窦璇最担心的、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蒙山贼下山了,向费城展开了攻击,临沂也因此陷入岌岌可危之中,而尤其严重的是,贯穿琅琊郡的运输通道有随时中断之危险。窦璇情急之下,十万火急向右候卫府和周法尚求援,并向东莱水师统帅、检校东莱太守来护儿求援,试图以琅琊局势已经严重危及到水师东征为由,说服来护儿和周法尚派兵支援琅琊。
窦璇又向徐州求援,急书彭城郡丞崔德本。最近鲁、彭城和琅琊三郡在联手围剿蒙山叛贼一事上已达成约定,但约定是一回事,如何定计,如何实施又是另外一回事,距离最终目标还是遥不可及。自贼人控制蒙山后,鲁郡和琅琊郡的联系通道随即中断,三郡之间讯息传递十分不便。现在鲁郡和琅琊郡若想互传讯息,都要经彭城中转。好在彭城郡丞崔德本出身高贵,不论是齐鲁段氏,还是关陇虏姓窦氏,在礼仪上都要给崔氏几分薄面,所以由崔德本居中协调,倒是最为合适。
崔德本有心剿贼立功,徐州军事官长梁德重也给予了他力所能及的支持,但把宗团乡团这种松散的地方武装整合到一起,组建为令行禁止的地方军,需要时间,更需要协调地方势力之间的利益关系,其耗费精力之大可想而知,尤其像彭城这种有实力的地方,利益纠葛极其复杂,如果崔德本的背后不是有山东第一豪门崔氏这个金字招牌,他根本就不敢架这个势。
崔德本于是急书鲁郡段文操,并转呈窦璇求援之信,恳请他从泗水方向攻击蒙山,彭城地方军则从兰陵县方向攻击蒙山,以两路夹击来迫使孟山贼人不得不放弃攻打临沂,撤回蒙山,继而达到救援琅琊郡之目的。
段文操同意了,但他实际上能做的很有限。他亦没有完成地方军的组建,齐郡的军队都被张须陀带走了,能够攻击蒙山的只有鹰扬府四个团一个旅,而自卞城战败之后,段文操也罢,鹰扬府也罢,对徐州贼都很忌惮,不敢轻易发动攻击,尤其在没有取得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之前,鲁郡军队是不会再主动攻击蒙山了。
现在徐州贼去打琅琊郡,让段文操紧张的情绪得以舒缓。他现在就怕徐州贼在鲁郡烧杀掳掠。之前的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假如年前徐州贼再来一次,而张须陀又远在大河岸边剿贼,远水救不了近火,到那时他就不是焦头烂额,而是新帐老账一起算,要丢掉官帽子了。好了,现在轻松了,徐州贼去打琅琊郡了,焦头烂额的是窦璇,段文操可以集中精力加快地方军的建设,只待地方军组建完毕,他手上有兵,心里也就不慌了,之前的“欠账”也就可以去讨还了。
不过三郡已经约定联合剿贼,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段文操也不好出尔反尔,公开的“落井下石”,那太难看了,于是他也就虚应一番,派出鲁郡全部的鹰扬府军队,三个团一个旅,向防山要隘发动攻击,做做样子。
同时书告张须陀,把徐州贼攻打琅琊郡的事详细告之,督促他尽快剿杀王薄等齐州诸贼,然后调兵来鲁郡支援。东征的日期越来越近,而齐鲁局势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因为徐州贼攻打琅琊郡,连接东莱和江淮之间运输通道有中断的危险,使得齐鲁局势愈发严峻起来。假若东征因此而延误,皇帝和中枢震怒,蒙山四周诸郡的军政官员都会受到惩罚,所以段文操有足够的理由督促张须陀马上赶赴蒙山剿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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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让攻占了费城,横扫费县,但费县很穷,义军掳掠甚少。当地富豪闻知蒙山陷于贼手,早早便带着财产躲进了首府临沂,有的甚至远逃徐州,而当孟让下山攻击之时,官僚们又逃之夭夭,所以义军虽然轻松拿下了费城,但距离攻击目标却差之甚远。
孟让进退两难。退,那是绝无可能了。进,他只有两个攻击目标,一个是南下打几十里外的琅琊郡首府临沂,一个是北上打两百余里外的莒城。
不要看琅琊郡范围数百里,下辖七个县,但崇山峻岭占据了大半,其中五个县都在山里,只有临沂和莒城位于沿海一带的地势平坦之处,坐落于交通要道之上,所以也只有这两个地方人口较多,比较富裕。长白山义军若想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就必须攻击这两座城池,沿着连接这两座城池的运输通道进行掳掠,否则就只能躲在山里过着饥寒交迫的苦日子。
那么,接下来,是南下打临沂,还是北上打莒城?
临沂是琅琊首府,驻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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