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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婕这话一出, 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连睿哥都瞪圆了眼睛,问道:“云婕,你又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同我说——”
阮云婕惨笑:“我上个月才发现……”
她开始做那奇怪的噩梦之后, 便去医院做了检查, 然而身体其他方面都没什么问题, 医生却发现她再次怀孕了。
“这孩子不能打了。”医生的说法让阮云婕如遭雷击,“这次再打, 恐怕以后很难怀上。”
知道这个消息的阮云婕便打算将孩子生下。
但她虽然这么计划, 可在事业巅峰时期因为生育急流勇退, 也并非容易的抉择, 直到发生这一切之前, 阮云婕的内心都处在动摇的状态。
“我是该死, 但我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阮云婕说,“至少帮帮我的孩子吧。”她面容梨花带雨, 看起来分外可怜。
睿哥也惨声道:“林先生……”
林逐水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周嘉鱼说不好那里面到底含了些什么情绪,但至少可以看见厌恶和淡淡的嘲讽,他说:“孩子当然是无辜的。”
阮云婕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哽咽道:“林先生, 您是菩萨心肠, 求求您, 求求您。”
林逐水淡淡道:“先去看看墓地吧。”
此话言下之意,便是暂时应下了此事。
睿哥也松了一口气。
午饭是在附近的地方解决的,阮云婕什么都没吃,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这要是在平时,睿哥肯定会劝几句,但他知道了阮云婕干的事儿,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烦躁了几分。
沈一穷和周嘉鱼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毕竟他们能在外面吃东西的机会并不多。
林逐水一筷子饭菜都没动,脸上的表情比平时冷一些,搞得睿哥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下葬这事儿,本来该选个合适的日子,再举行些仪式。
但眼前这显然是特殊情况,要是真的慢悠悠的,指不定弄完的时候阮云婕连皮都没了。
于是吃完饭后,几人直接去了墓地。
今天天气倒还不错,墓地里松树成林,也还算凉爽。
周嘉鱼看到了睿哥些的墓碑,那上面只有吾儿之墓四个字,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阮云婕流掉的孩子不过才三个月,自然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若是她不搞这些邪门歪道,那孩子应该早就投胎去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再次新生。
周嘉鱼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舒服,沈一穷的表现则更加明显一点,对着睿哥阮云婕都没个好脸色。
把孩子的尸骨取出火化,放入骨灰盒,下葬。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左右,阮云婕全程带着口罩墨镜,直到最后孩子进了墓地,才取下来。
沈一穷到底是年轻气盛,没忍住,骂道:“你儿子被你整得这么惨了你还这个态度,我说他弄死你你也活该。”他说完这话赶紧瞅了眼林逐水,见林逐水没有什么表示,又对着阮云婕低啐了一口。
周嘉鱼看着他好笑,阮云婕却是黑了脸,她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却被睿哥重重的拉了一下手,这才不情愿的把话咽了回去。
林逐水从答应到墓地帮孩子下葬之后,全程几乎就没怎么说话,睿哥想要缓和气氛,搭几句话,林逐水连答都懒得答。看模样的确是对这对情侣厌烦透了。
睿哥自讨没趣,干笑几声后也安静下来。
将装着孩子尸骨的骨灰盒放入了墓地,又用水泥封上,林逐水弯下腰,点燃了三根香,口中默念着什么,将那香插在了墓地之前。
周嘉鱼清楚的看到,香插入墓地泥土的刹那,林逐水的身上爆起了一簇金色的光,随即,他耳边听到了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这是那个小孩的灵魂被净化了么?周嘉鱼疑惑的想。
林逐水又慢慢的将祭品一样样的放到了墓前,还叮嘱睿哥每年清明的时候一定要来供奉香火。如此几十年,方可平了孩子的怨气。
睿哥点头称是。
阮云婕道:“林先生,那、我家里那三个怎么办啊?”
林逐水道:“尸骨呢?”
阮云婕的表情有点僵,嗫嚅了好一会儿,才说:“丢、丢了……”
按理说,听到这种回答,任何都会有几分火气,但林逐水的表情却是毫无变化,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答案,他说:“立个衣冠冢吧。”
阮云婕明显松了口气。
睿哥道:“这事儿……就算这么完了?”
林逐水懒懒道:“我还以为你要问那三个孩子是不是你们的呢。”
睿哥表情僵住,他显然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儿,已经默认那几个孩子不是他和阮云婕的了,但经过林逐水这么一提醒,他才猛然醒悟,扭头看着阮云婕,不敢置信道:“阮云婕,你到底背着我做什么??”
这炎炎夏日,阮云婕却是在瑟瑟发抖,她死死咬着下唇,瑟缩道:“睿哥,我也是,没办法啊。”
睿哥道:“没办法?你他妈的什么没办法?”
阮云婕不吭声。
有的事情犹如线团,找到了线头,便能抽丝剥茧解开整件事情,睿哥说:“你告诉我,这三个,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阮云婕咬牙道:“不,不是你的!”
这话一出,睿哥面容瞬间变得格外狰狞,估计要不是阮云婕考虑到阮云婕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肯定一耳光就呼上去了。
阮云婕哭道:“但是我现在怀的这个是你的,我想退出娱乐圈,把他生下来,我们好好过好不好?啊睿……”
周嘉鱼和沈一穷在旁边看着心中暗暗的骂着卧槽。
祭八凑了个热闹,说了句:“这时候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周嘉鱼:“……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睿哥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是绿帽子协会的资深会员,气的整个人都要疯了,沈一穷这货还嫌不够乱,说了句:“兄弟,你别气啊,那三个孩子的父亲说不定也不是同一个呢。”
睿哥:“……”
阮云婕抽抽噎噎的哭,道:“我也不是自愿的,要是我不陪他们,哪里来的那些资源,如何走到这一步?!”
睿哥懒得听,转身就走,阮云婕哭哭啼啼的拉着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因为没站稳,阮云婕直接摔倒再了地上,她用手捂着肚子,哀叫道:“睿,我的肚子好疼——”
睿哥脚步微顿。
虽然很看不上这个女人,但到底是个孕妇,周嘉鱼正欲上前看看严不严重,站在他身边的林逐水,却是淡淡道了句:“掉不了。”
周嘉鱼微愣:“嗯?”
林逐水冷冷的笑了,他的声音很轻,只有身边的人才能勉强听清楚,他说:“就算不想要了,也得生下来。”
周嘉鱼愣了。
“这些东西,哪有那么容易甩掉的。”林逐水最后说了一句。
周嘉鱼明白了林逐水的意思,他再看向阮云婕时,她已经被睿哥扶了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不知道的人看了这画面,说不定还会觉得有几分感人。
周嘉鱼在心中微叹。
给孩子下了葬后,几人又回到了阮云婕的住所。这里所有的家具都被换掉了,包括窗帘地毯,全家变成了浅色调的。
林逐水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后说那卧室暂时不能使用了,然后他在别墅三楼选了间屋子,用几个孩子剩下的东西设了衣冠冢。
阮云婕红了八年,流掉四个孩子,供奉了四个古曼童。每当古曼童效力开始减退时,她便开始考虑请下一个回来。
周嘉鱼在地下室里见到了剩下三个古曼童。
那三个娃娃被放在一个盒子里,金属制作的身体看起来已经锈蚀,但还是能感觉到透着不详的味道。
林逐水看到这些娃娃时,用手指轻柔的抚摸片刻,叹道:“事事均有因果缘法,不恨了,就去吧。”
周嘉鱼隐约看到,三个娃娃都好像微微动弹了一下。
将娃娃埋入土中,又设好了香案,阮云婕和睿哥都好好跪拜祭祀了一番。
做完这一切,林逐水便提出要走,睿哥也找不到理由留他,只能买好了机票,将几人送上飞机。
周嘉鱼本以为这件事便为止,但在快要进安检之前,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画面——阮云婕的后背上,出现了无数小小的手印,那手印是漆黑的,印在阮云婕的后背上,显得如此刺目。
而阮云婕,却像是对此一无所知,还在甜甜的微笑。
大约是周嘉鱼表情僵硬的厉害,沈一穷问他怎么了。
周嘉鱼强笑道:“没、没事。”
他往前走了几步,稍作犹豫,又回头看了眼阮云婕。
阮云婕正在同他们告别挥手,这次周嘉鱼看的很清楚,她的脚边,多了几张烟雾凝聚的小脸,像是小孩扶着她的腿,正在朝这边嬉笑着观望。
而他们的身体,却是和阮云婕融在一起。
沈一穷和周嘉鱼闻言都露出疑惑之色,并不明白那几只小鬼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一穷稍作迟疑:“那既然小鬼不想要阮云婕的命,又为何剥了她肚子上的皮?”
林逐水闭着眼,缓声道:“给她个警告罢了。”小鬼们警告阮云婕别想着动她肚子里的东西,阮云婕大概理会错了意思,真以为它们是想要自己的命。
沈一穷这才了然,他和周嘉鱼心中依旧有些疑惑,但见林逐水的模样,却像是不打算再多说什么,这件事便就此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接下来的几个月,沈一穷和周嘉鱼都有对阮云婕的消息多关注了一点。
毕竟是影后,退出娱乐圈这个消息,也算是爆炸性新闻了。
他们住的地方没电视,于是沈一穷拿着手机翻娱乐圈的消息还招呼着周嘉鱼一起来看。
阮云婕果真坏了孩子,肚子渐渐鼓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屏幕,新闻上的阮云婕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面容红润,不似他们初见时那么惶恐不安。
周嘉鱼见状,便真的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十月之后,他听到沈一穷说,阮云婕疯了。
在医院产下一子的阮云婕,不顾自己刚刚生产的身体,直接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哭着喊着说有鬼。最后医院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才让她暂时冷静下来。
沈一穷说:“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疯?难不成是那个孩子有什么问题?”
周嘉鱼没吭声,他想到了那三个跟在阮云婕身边的小鬼。
阮云婕发疯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睿哥和阮云婕的经纪人死死压下了消息,只是说她产后抑郁,精神状态不佳。
睿哥在孩子出生后,还是怀着迟疑的心情查了dna,万幸的是,那个孩子的确是他的。
在孩子满月的时候,睿哥也给林逐水发了请帖。周嘉鱼本以为林逐水不会去,没想到林逐水却应了下来,还叫上他一起同行。
于是周嘉鱼也亲眼看到了那个让阮云婕发疯的孩子。
那是个可爱的男孩,继承了阮云婕的好相貌,虽然年纪还小,但也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周嘉鱼看他的时候,他还在睡觉,长长的睫毛像是扇子,在脸颊上投出淡淡的阴影,让人看着心都软了大半。
“阮云婕怎么样?”林逐水问旁边的睿哥。
睿哥没什么表情的说:“在疗养院。”
林逐水淡淡道:“好歹保下了命。”
睿哥却是冷笑起来,他道:“这样恶毒的人,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他和阮云婕八年爱情长跑,本以为马上要修成正果,却发现原来阮云婕早就跑到了别的轨道上去。在经历小鬼事件后,他去查了当年阮云婕打胎的事情,却有了新的发现。
根本就不是胎心骤停,那个他一直念着的孩子,是个健康的娃娃,只是遇到了个心思狠毒的母亲。
“以后他就是我唯一的儿子了。”睿哥说,“我也不打算再结婚,只想好好的把他养大。”他看向孩子时,眼眸中没了提到阮云婕时的冷淡和厌恶,充满了父亲般的慈爱。
“也好。”林逐水说。
叙了旧,林逐水便打算带着周嘉鱼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玄关时,背对着周嘉鱼的林逐水,却轻轻的问了句:“你看到了吗?”
周嘉鱼茫然:“什么?”
林逐水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周嘉鱼抬头,在看到了天花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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