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羞怯道:“你,你要干什么……这是人家第一次被男人握住手腕,我娘说男女授受不亲,碰了是会怀孕的。”
“……”琅席嘴角微微抽了下,立马放开她的手腕,一手拿过她手中的油酥鸡,闷头吃了起来。
“好吃么?”
琅席坐下:“多少银子?”
“不要钱不要钱,我今儿发工钱了,请你吃顿好的。”
“可我吃了你几个月了。”
“没关系没关系。”碧水坐在他身旁,捧着脸笑眯眯地看他。
琅席:“你喜欢我是吗?”
碧水眨了两下眼睛,听明白他说什么,脸一下白里透红,羞怯道:“你说什么呢……谁,谁喜欢你了。”
琅席点点头:“不是就好,我心里有人了,只把你当妹妹。”
碧水脸色僵了一下,“你心里有人了?是谁?”
“我的私事。”
碧水呐呐:“你只把我当妹妹吗?”说着声音有点沙哑,双眸中也逐渐蒙上一层水气:“我都做好养你一辈子的打算,可你只把我当妹妹……我们,我们有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
“呜……”
琅席毫不犹豫的拒绝一下刺伤了碧水。
碧水用帕巾蒙着脸哭着站起来,脚一跺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以后看我不给你送饭你能活过几日!”说完转身哭跑而去。
跑到半路,她转头挣扎着想看他一眼,不过害怕看了失望,便飞快地跑走了。
琅席专注地吃着油酥鸡,不记得这丫头什么时候来开始成日给他送饭,虽然一片好意,但总觉得一直吃下去有点良心不安。
正想着,一双绣鞋出现在琅席面前,本以为碧水又回来,但细看那鞋上绣着的图文,像出自姜国。
他抬头从那水纱往上看去,见到那张如春水印梨花的面容,还有她嘴角那一抹戏谑的笑时,满池的荷花在风中绽开盈盈,湖水一片涟漪荡漾开来。
然而,他只是拿出巾帕擦了擦嘴,压低了些嗓音,寻常地唤她一声:“阿飘啊。”
一阵风过,春树簌簌,她一头青丝丝丝缕缕地吹扬在风中,刘海微微倾斜划过她那双清丽而明澈的眸子,她走过去坐在他一旁,老友谈天般地轻叹道:“多好的女孩,怎么还是一副什么都不上心的老样子,迟钝。”
他扭头问:“为何回来?”
她看了他半晌:“为鼠疫的事。”
他眼神一闪而逝一抹黯淡,笑了一声起身,态度一贯的散漫不羁。
打了个哈欠,他往前走:“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
他以为她会叫住他,求他,救救她的心上人。
身后却是一点声音都未有,直到他转身,见她直直倒在他眼前,陡然让人心惊!
他怔了一下,冲过去,“阿飘,阿飘!”见她脸色不对,要去碰她,被她伸手制止:“别碰我,我之前一直同得了鼠疫的百姓在一起待了两日,现在恐怕和他们一样得了鼠疫。”
“该死!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得这个瘟病会死的!”
她笑了声:“不打紧,又不是死第一回了。”
看向他:“而我信你,能找到解药救我。”
他看着她怔了许久,笑了起来。
放开她,他脸色微微扭曲:“你疯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你,帮他。”
她从地上爬起,移动了下身子,靠在树边上,缓缓道:“我没疯,一直很清楚我在做什么。现在试药的已在你面前,你让我走我便走,你让我留我便留。我知你不关心别人生死,但是我的生死,此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去留由你决定。”
突地,从太阳穴至脑门那块经络,琅席一阵阵抽胀的复杂。
姜国,君芜一去几日,王邪有些担忧她的安危。
然而他与萧衍在太医院无论找到多少奇能异士,对得知鼠疫之后的突破,却再也没有什么进展。
王邪乔装去宫外走了一趟,见百姓皆受瘟疫之苦,城内外一片萧条景象,神色忧虑。
站在城门上的他微微笼起眉头,想起他登基后的第一日,有人来报城南挖出一块天石碑。
碑上面刻着:东麟疫,南雀燃,北虎鬼,西龙灾,东北寒,西北旱,东南战,后天下亡于天命,复现司人,接管七陆,一统四方。
原本他让人封住了这条有些鬼神作乱的消息,以为只是有人恶意在他登基之时做的把戏,没想到东麟疫……姜国恰在东面,正好发生了此次史无前例扩散深广又让人手足无措的瘟疫,而其它六方对应的恰也是其它六国方位。
如若姜国是个开始,那么接下来,各国是不是也要遭受非难。
王邪记得在他小时候,各国间曾发生过一次影响深远的巫乱,那次巫乱祸及他的母后,至此他对巫蛊迷信之类很是厌恶。
而那场巫乱的契机也是块寓意叵测的“神碑”。
如今再一块“神碑”又出现了,且第一句预言在他的国家迅速得到验证。
这代表什么……他那双漆黑的双目幽了幽,久久地凝望着前方逐渐被夜色遮蔽的空色,风微微吹动他头上藏蓝的发带,腰间的玉玲珑“铛铛……”地发出一声声清幽的响声,在风中响得冷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