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出门。采苓在一旁的窃笑,采薇的目光就有些幽怨了。自从杜玉清上次生气,采薇心里危机重重,越发要让自己有用起来。
杜玉清犹豫了一下,回过身来,“我去父亲书房,你跟着来吧。”
“是。这就来了”采薇欢快地跟上来。
杜玉清现在觉知越来越细腻,她愿意的话把自己的意识放到对方身上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而周围亲近的人即使不有意为之,她就觉察地方的情绪变化,比如采薇现在患得患失的心理。采薇到底是个单纯而不会深入思考和分析的性情中人,自己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她以后还会一直胡思乱想下去,于是耐心地说道:“你也不用什么都跟别人学,做你自己擅长的就挺好。你看,还有谁能像你一样陪我练武的?”
“对啊。”采薇一下拨云见日兴高采烈地笑起来,她快跑两步飞身跃起,伸直手臂“啪”地一下拍打到院门上的横梁上。
“说你胖你还就喘了,小心把门框给拍碎了。”杜玉清笑骂道。
“小姐,我再给你做双结实的鞋吧。”采薇巴结地说道,“我还会好好练习,以后超过春生、宁夏他们,把别人都给打趴下了,绝不给你丢脸。”她一路乐颠颠地跟在杜玉清后面百般讨好。采苓在后面直笑,放下心来,小姐和采薇终于解开了心结。
走过中门,看见父亲的书房外有个人影在晃动。定睛一看,却是宁夏,只见他在活动身体,嘴里还念念有词。杜玉清会意一笑,相比较春生的机灵活泼,宁夏是稳重笃实的,看样子他是在揣摩动作呢。看见杜玉清他们进来,宁夏赶忙收势,对杜玉清说道:“大小姐,老爷正在和姚先生考验少爷的功课呢。”
杜玉清颔首,立于廊下。阿志每天半天去学堂上课,半天在家学习,也是不轻松呢。房中传来阿志稚嫩的背书声音,然后是父亲的点评声。“不错,看样子学堂的东西你都能够记诵下来了。不过,你也别忘乎所以,你最近的进步都得益于姚先生教授的学问好,你要更勤勉努力,不要辜负了姚先生的苦心。”
“是。”
门开启,阿志和春生走了出来,阿志的脸上浮现着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到阿杏,他的眼睛一亮,上前拉住杜玉清的手,“大姐,我们去讲故事吧。那个范雎后来是如何对待须贾的?”
前几天阿志调皮,在园子里奔跑时不小心崴了一脚,变成脚背着地,上面立刻冒出一个鸡蛋大的包。在正骨时,阿志疼得哭了起来,为了转移阿志的注意力,杜玉清给他讲起了《左传》中的故事,阿志听得津津有味,渐渐忘记了疼痛。于是每天给阿志讲故事,就变成杜玉清的功课。后来即使阿志的脚好了,阿志却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听上故事。下午在姚先生课后,一有了空闲,阿志便会跑到杜玉清房里,要她讲故事,久而久之,阿眉和丫鬟们也都成了忠实听众。
昨天杜玉清讲到原是魏国大夫须贾的门客范雎,因为出使齐国时为自己主公挺身而出仗义执言,获得了齐襄王敬重。回国后反而被自己的主公须贾嫉妒,报告魏国相国魏齐说他通齐卖魏,差点被魏齐鞭笞致死,后来在郑安平的帮助下,易名张禄潜身随着秦国使者王稽逃到了秦国,成为范雎。范雎见到秦昭王之后,不仅抓住秦昭王被舅舅压制的痛处晓之以厉害,还提出了任用人才,远交近攻的策略,获得秦昭王信任,一路重用,先是被拜为客卿,最后又拜为丞相,一时风光无限。
七年后,想要向秦国求和的魏国派须贾代表魏国来到秦国,这时已经是秦国丞相的范雎会如何做呢?他会如何对待这个构陷他的仇敌呢?阿志心里正痒痒地急于知道后面的结局呢。
“一会儿吧,我还有事请教父亲。”
“是阿杏吗?进来吧。”听到杜玉清的声音,父亲在屋里招呼了一声。杜玉清高兴地应了一声,拉着不情愿的嘟起嘴来的弟弟进了屋。杜渊之对待儿子比对女儿要严厉的多,对于阿志来讲,父亲的书房是专门为了考校他的课业、森严而可怕的地方,能不进就不进。
只见父亲和姚先生相对坐在矮几边,一旁炉子上的铁壶冒着氤氲热水汽。姚先生头戴方巾,手摇蒲扇,面带微笑注视着他们。
杜玉清一一给姚先生和父亲行礼。姚先生点点头,仍旧不紧不慢地摇着他的蒲扇,说不出的从容与优雅。
“阿杏来的正巧,我这里刚好有不错的龙井。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泡茶功夫。”杜渊之微笑地说着。
杜玉清心里欢快,眼睛里漾出喜悦,说道:“难得能够蹭到父亲的好茶,我们岂不是有口福了。”父亲爱茶爱酒,他酒量好却不愿意多喝,而茶就有些百无禁忌到嗜好的地步了。
杜渊之嘿嘿笑了,朝着姚先生指指杜玉清,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私藏过茶不与你们分享了?我最近也是断粮了好不好?这茶还是前几天和朋友到一个茶场时蹭来的。场主用这个茶招待我们,他说:这虽是去年的老茶,因为保存得当,到现在都没有失去真味。但因为色泽上多少有些偏差,很多人看着都嫌弃不要,难得我识货。就把最后一包自己留着喝的都给了我。还邀请我清明节时去他们家品据说是最好的明前茶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