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才刚将汤端进门口,还没走上前,洪宝德便捂着嘴,吐得白了小脸。
萧景姒脸色微变,这症状,似乎,与她一般
她走过去,拍了拍洪宝德的背,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你怎么了?”
洪宝德皱着秀眉,脸色十分不好,大口灌了几口茶:“最近肠胃不好,吃不了大鱼大肉。”她捂住鼻子,指了指云离手上那蛊汤,“这大补汤还是留给你和我的小侄子吧。”
萧景姒让云离先端下去温着。
“宝德,你最近和忠平伯处得如何?”
洪宝德想了想措辞,道:“相敬如宾。”
魏峥对她很好,她也投桃报李,只是,怎么说,太客气了,她努力过活了,可结果似乎不尽如人意。
萧景姒沉吟了许久。
洪宝德上下打量过去:“你作何这幅表情?”
萧景姒未答,而是唤来了紫湘,道:“紫湘,去请太医过来。”
洪宝德听闻便紧张了,查看了萧景姒一番:“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她不敢大意,起身就要去喊人。
萧景姒拉住她:“宝德。”
“嗯?”
洪宝德被她这幅严肃凝重的表情搞得心头十分不安。
她说:“不是我,是你。”
洪宝德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一刻钟后,太医院的江太医给左相大人号了脉,仔细号了两次脉,然后想了想表述,心想,左相大人与忠平伯不是好事将近嘛,江太医就说:“恭喜相爷,是喜脉。”
洪宝德瞬间面如死灰。
江太医懵了,气氛好像不对,看看国师大人,脸色也不大好,难道这孩子
洪宝德突然笑了,往榻上一躺,大笑一声:“景姒,人生如戏,处处都是闹剧呢。”
她仰着头,眼眶是红的,盯着屋着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秦臻蹙着眉头:“你的嫁妆我怕来不及准备。”
她没有父母,同景姒一样在卫平侯府长大,所以,景姒成婚时,是秦臻备的嫁妆,现在,轮到她了。
可是,毕竟她与景姒不同,景姒是卫家的人,而她不是,秦臻也不是她的舅舅。
“秦臻。”
“嗯。”
洪宝德突然认真了语气:“你别再为我操劳了。”十几年,也操劳够了。
秦臻喝了一口花酿,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我还不老,操劳得动。”
她凑过去,抢他的花酿喝,像以前一样,同他不拘小节地靠着,竟将这花酿喝出了酒的滋味,醉了似的,有点惆怅,说:“你再这样,我会赖着你的。”
秦臻好笑:“从你进卫平侯府那天起,我何时不让你赖了?”
虽然总是对她很无奈,很无语,不过,秦臻待她还是很纵容,大抵就是因为这样,好好的至亲,被她偷偷摸摸整出了这样一段扎心的感情。
扎心一样,是真的疼。
洪宝德仰着头,灌酒似的灌着花酿。
秦臻无语失笑:“你又这般牛饮,浪费我酿了一年的花酿了。”
她打小就这样,秦臻每次都说不给她喝,还不是到了开坛的时候,给她府上送来。
洪宝德笑得没心没肺,仰着头,让人瞧不见她的眼睛,说:“秦臻,前几日,我看了个话本,里面有一段戏我读得不甚懂,你给我剖析剖析。”
秦臻虽说她,还是又给她倒了一碗,省得她没个女儿家的样,用壶喝。
他说:“说来听听。”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话本里的女角儿怀了她深爱之人的孩儿,但自知绝无可能,她深爱的那人心有所属,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移情别恋的那种,女角儿便与人将就了一世,那人很好,她待他也很好,只是他们不相爱,相敬如宾无情无爱地过活着,孩子也长大成人了,他的亲生父亲到死都不知道。”她撇过头去问他,口吻无波无澜,“秦臻,你若是孩子的父亲,你会让她嫁给他人吗?”
秦臻似乎认真捋了捋这个没头没脑,却情节清晰的故事,摇头:“不会。”又想了想,“我会娶她,只是,”
洪宝德接过话:“只是不爱她。”
秦臻点头。
洪宝德笑。
她是了解他的,他就是一根筋的性子,让他认真的东西与人不多,只是,一旦认真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比如这花酿,他已经给景姒年酿了好多好多年了,那么那么多个花开时,没有漏过一次。
洪宝德把碗推开,拿着壶一口闷,笑笑:“原来,这个话本是个悲剧啊。”
秦臻他也说是。
十月了,凉都的气候开始转凉,时不时吹吹风,飘几缕小雨,夏和与西陵的战乱如火如荼,凉都却一片安逸。
楚彧没有亲征,将菁云与楚家军的众位将军派去了边关,西陵与夏和的折子,都是楚彧在批阅,除此之外的时间,他会寸步不离地守着萧景姒,不让她操心任何事,也不让她插手任何事。
萧景姒开着窗,有风吹着雨打进来。
“当心着凉。”楚彧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从身后抱着她,亲了亲她耳边,“怎么了?不开心?”
萧景姒歪着头,靠在楚彧怀里:“我担心宝德。”她眉头一直蹙着,眉宇全是忧虑,“她已经退到绝路了,我怕她会崩溃。”
楚彧扶着她的肩,让她正对着自己,手指拂了拂她眉头,他说:“我只担心你。”他牵着萧景姒进屋,给她披了件披风,摸了摸她手上的温度,有些凉,“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只能自己走,错了对了,都要自己负责,与他们同行的人,不是你。”
她听着,并不言语。
楚彧捧着她的脸,让她对视他的眼睛:“阿娆,与你同行的人,是我。”他亲了亲她眉心,见褶皱松开,这才放开她,楚彧又说,“而我有点自私,不愿意你放太多心思在别处。”
他更不愿她一分一毫的不开心。
萧景姒伸手,抱住他,不说话。
楚彧紧了紧怀里的女子,眉头一皱:“阿娆,你太瘦了,抱起来会硌手。”他轻声叹着,语气闷闷不乐,说,“我心疼。”
她的肚子已经四个月,却没有半点隆起,身子纤细消瘦得紧,楚彧一只手便能环住她的腰身,完全不像怀了身子。
他知道,她是思虑过多,担心他的身子,也担心孩子与洪宝德。
她笑着应他:“那我日日多吃些。”
这两个月,她害喜得厉害,基本吃了什么也都会吐出来。
楚彧担心得不得了,心里越发笃定了,等这一胎后,再也不生了,再来一次他可能会心疼死。楚彧半蹲着,抱着萧景姒的腰瞧了又瞧:“为何肚子还没有动静?”
四个月了,寻常人家的妇人,也都会显怀了。
萧景姒也很惆怅啊,想了想,她猜测:“楚彧,会不会我怀的是颗蛋?”
她见过鸡生蛋,也没有肚子的,而且菁华说,北赢很多种群都是生蛋,然后亲情观不重的种族,就会把蛋扔了,小兽能不能孵化出来,就看他的造化咯。
楚彧无语了很久,纠正他家阿娆错误的认知:“阿娆,猫不是蛋生的。”
“”
萧景姒一脸懵然,普通的猫,她自然知道不是蛋生,可是北赢的猫,不是一般的猫啊。
好吧,她懂了,又问楚彧:“楚彧,你生下来便是半妖原形?”这样的话,那她也极有可能也会生个半妖原形。
楚彧点头:“嗯。”他耐心地与她说来,“那时候我母妃将我藏了许久,我才幻成了人形,到我半岁,我才能变成猫崽子。”
萧景姒诧异:“你都记得?”
楚彧很无奈,也很挫败:“阿娆,我是白灵猫族。”他有些不平地问,“菁华没有同你说过白灵猫族?”
萧景姒点点头,又摇头。
平日里她想到什么便问菁华什么,并没有刻意问过白灵猫族这个神奇的种族。
楚彧觉得菁华太没用,都没有告诉他家阿娆他的厉害,牵着她坐在窗前的小榻上,他一一说道:“白灵猫族是北赢最尊贵的族群,也是最有灵性与天赋的妖类,白灵一族生下来便能记事,也会修术,素来便比别的族群修炼得要好,寿命也是最长的,自然,相貌也是最好的,只是北赢现在白灵一族单薄,仅有的几只猫都是大妖,我母妃是最后一只纯种的白灵猫族,只是,她只承了白灵一族的容貌,不精修为。”想了想,楚彧着重补充,“当然,我是最得天独厚的一只。”
萧景姒笑着点头,这个她听菁华的父亲沂水妖主说过,说楚彧是妖族千千万万年来,最天赋异禀的白灵猫。
楚彧又着重补充了一下:“当然,我的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萧景姒哑然失笑。
楚彧见她笑了,也欢喜了些,轻轻揉着她的肚子:“所以阿娆你别担心,你腹中的胎儿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族,都会比别人家的强。”语气有点激动了,“虽然现在你的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我敢肯定,我的血脉不会是劣质货色。”
这语气,是来自白灵猫族、北赢妖王的自信啊!
只是,劣等货色?
萧景姒囧:“”囧了好久,她说,“我只要他健健康康的便好。”
楚彧说,当然,这可是妖王的种。
萧景姒:“”
被楚彧说中了,萧景姒的肚子果然是暂时的,五个月的时候,萧景姒不害喜了,吃得也多了,楚彧给她各种大补,只是萧景姒依旧很瘦,就是她的肚子突然像吹了气似的,大了许多许多。
先前,没有肚子,有些奇怪。
现下,这般大,也很奇怪啊。
萧景姒还是很担心,晚上都睡不好觉,问楚彧:“楚彧,我是不是怀了一大窝?”
猫不是一生就一窝吗?她这肚子,看起来也不小,想来不止一只。
楚彧安慰她:“不会的,白灵族素来子嗣不多。”
那为什么肚子这么大?
萧景姒完全没有被安慰到,辗转反侧,睡都睡不着。
楚彧便又宽慰她说:“就算是一大窝,我也不会丢掉几只的,你生的,我都会养。”
“”
萧景姒更担心了!怕生多了他会丢掉。
到底萧景姒肚子里有多少只?
温思染大婚后回了凉都,第一件事便是在凌织开的茶馆里摆了两桌喜宴宴请大婚时没有出席的钦南王一家,顺带开了注,赌萧景姒肚子里有几只猫。
宴请钦南王一家才是顺带吧,主要是下注。
对此——
萧景姒:“”无语凝噎。
楚彧脾气不好:“滚!”
温思染把楚彧的话当耳旁风,继续开注开注,规则简单粗暴,猜中了就翻三番,没中赌注归他这个庄家。
菁华说了句公道话:“白灵猫族,我五官其实很好看的,我生出来的凤凰,肯定不丑。”
她自然是好看的,白灵猫族的后裔,怎会不好看,便是这般白白胖胖的浑圆模样,也是极其精致的,粉粉嫩嫩的,会让人食欲大增。
也怪不得北赢那群野妖们,各个都想吃大阳宫的桃花公主。
也怪不得楚彧成日里夸自己的闺女倾国倾城,天上有地下无。
听茸妖尊老人家不同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辩驳:“莫要再胡说,先用膳。”
桃花妹妹好伤心,凤青就是不答应同她生小凤凰:“那就是嫌我胖。”小胖腿一跺,“我不吃午膳了!”
那日,桃花妹妹将自己饿了整整一天!
关于桃花公主白嫩圆滚的身形,简直是身为貌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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