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此人,正是离渊。
他看的,自然是心心念念的苏闲,此时的离渊脸色十分苍白,丝毫没有血色,仿若一个垂死之人,他的气息淡了很多,但那一骨子不沾世尘的清冷更盛了些,如同许多时候一般,人们第一眼所察觉的,是他身上拒人千里的冷,而不是他那张俊美的容颜。
他见苏慕走来,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她,转过头再看镜中躺在榻上的人,细白的额头出了些细细的汗,她的容颜如旧,却是比往昔更加精致,仙灵之气更胜,便是看她缓缓走来的身影,便能觉得她便是那踏着白云仙鹤,从九天之上走来的仙子.......
阿闲,本该是仙子,他心微软,脸色缓了三分。
他的面前是一个宽大的水镜,镜框是青铜所铸,刻画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那是苏慕最喜欢的花,此时镜子悬挂半空中,面对着他,镜中映出的,正是此时远在襄平的景象。
“你该是去疗伤了,如是你此时丢了性命,你的小美人可是不会记得你的。”
苏慕又说了一句,缓步走了过去,对于离渊不理人的性子早已看透,也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此时,她嘴角扬起一些媚人的笑,戏谑地问:“可是如你所愿相见,见了,又该是如何?”
“她若是安好,我便心安,不过是这般......”离渊看着榻上的人,越看,心越是静了。
“仙人。”离渊这会转头,目光落在苏慕的身上皱眉,“你说阿闲当真会成为仙人?阿闲,本该是仙子......”
苏慕伸手摸摸鼻子,这个小动作与苏闲一般,她笑了笑:“因何如此问?!”
“阿闲成了仙子,日后渊再也不见了,可是如此?!”
“你以为呢?!”苏慕呵呵笑了两声,“你竟然管我叫仙人,如今却是不信我了。”
离渊眉头突了一下,随即闭眼:“也唯有仙人,才能救渊的性命,才能有这般神气的镜子,如了渊之所愿......”
在这个世间之上,唯有仙人才能吧,这个红衣如妖似月的女子,似妖却又非妖,她贵气高洁,翻手覆乾坤的姿态,这个女郎,将一切掩于那一颦一笑之间,谁也才不透她的心思。
那日他莫名地受了重伤,心中便觉得是阿闲出了事,他也不曾知道为何有这般奇怪的感觉,阿闲出了事,为何他也会重伤,突然发现有一种奇怪玄妙的感觉,挥手可掌控一切。
醒来之时才知自己昏迷了几日,这一对夫妇出现在他的眼中,他们救了他。
“这是凡尘镜,小玩意罢了。”苏慕手轻轻一挥,离渊眼前巨大的凡尘镜变小,嗖的一下飞落在苏慕的手中。
细白的手,鲜红的指甲,古朴的铜镜,这样的组合很是惑人,苏慕笑了笑,“你若是喜欢,送你如何,怎么样,如此这般,你便能日日见到你的小美人了……”
“偷窥之事,有损道德。”离渊心口有些疼,他伸手捂住,吸了口气,脸色白了三分。
“偷窥啊,那是何人借了我的凡尘镜,想要见一见心心念念之人……”
“渊,不过是担忧……”
“看了便是看了,可是有区别,万一她在宽衣解带,沐浴更衣,你看了,便是无错?”
离渊皱着眉看她,却是再也不说话了,她说得不错,偷窥,本该是错,不管任何理由……
苏慕拿着凡尘镜看了一眼,突然惊讶地说:“咦,你可是见了她身旁的郎君,他正在为她擦汗……”
“百里棘……原来他名唤百里棘……”
离渊抬眼看她,神色更清冷了,他说:“仙人,时候不早了,请为渊治伤,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