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许透过猫眼去看,走廊上明亮的灯光照射在陈嫂的脸上,陈嫂的皮肤暗黄,肤质粗糙,脸上有流不尽的汗珠和泪水。她一只手死死地拉住小墩儿,一只手提着自己的包。而陈哥站在门口,两口子就像街边因占位产生矛盾的小商贩一样,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破口大骂。
手机被陈嫂狠狠地摔在地上,这是陈哥的手机,但现在已经被摔的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破铜烂铁,手机屏幕打着旋的滑到颜许的门跟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
陈哥涨红了脸,他左顾右盼,看见周围没有邻居出来,便低声呵斥道:“像什么样!你给我回来!进去!”
可是这次陈嫂却没有顾及陈哥的颜面,她的声音很尖很大,似乎要闹得众人皆知,她指着陈哥的鼻子开始骂:“面子!你要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还要面子!我以为就安娇娇一个,瞎了我的眼了!你这个畜生养的!成了人也没人样!”
陈哥也急眼了:“你懂个屁!人都是这样的!哪个大老板没有几个小三二奶的!我这叫顺应时代发展,不被潮流的巨浪拍在墙上!人家带着年纪轻轻长得漂亮的小姑娘赴宴,难不成我带你这个黄脸婆啊!以前还没成人的时候,鸡群可只有我一个,也没见你说什么!”
“你说安娇娇。”陈哥忽然反应了过来,他的眼睛盯着陈嫂,里头有波涛汹涌的怒意,似乎马上就要席卷而来,“说,你和她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陈哥的眼神一变,陈嫂立刻就怂了,她在一瞬间没了刚刚斗鸡似的气势。马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点儿看不出刚刚破口大骂的人是她,她哽咽道:“我们这个家,好不容易才是一个家。小墩儿还这么小,还需要父母的保护。以前你说你会保护我,不让人欺负我,都忘了吗?”
所有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大约口出承诺的那一瞬间确实是真心的。
陈哥不耐烦地说:“每回都是这几句,你烦不烦啊,你说的不烦,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今天不就是要跟我说个明白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陈哥高昂着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你要滚现在就滚,小墩儿给我留下。要是不走,现在就给我滚回去。天天东想西想的,我有几个女人怎么了?这是老子有本事,女人都往我身上贴。你要是有本事,你也行啊!”
“你不能这样……”陈嫂无力的抗争,“现在是新社会了,不讲以前那一套。”
陈哥呸了一声:“什么新社会旧社会,有钱就是好社会。反正你是正房,别成天叽叽歪歪的。”
颜许听得简直如同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他想不到陈哥会说出这样的话。平常和陈哥见面聊天,陈哥从不是说这种话的人。脾气耿直大方,为人处世说不上特别好,但是也绝对不差。对妻子和儿子表现的不仅是个好父亲还是个好丈夫。
在知道陈哥出轨之前,颜许一直以为陈哥是个好男人。
这一次是真正跌破了颜许的眼镜。
颜许正想开门,让陈嫂和小墩儿在自己这边将就一晚上——毕竟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一家三口都是妖怪了。倒也不怕他们知道蛋蛋的存在。
说来也怪,颜许竟然一点儿也不怕。
可是还没等颜许开门,陈嫂已经拉着小墩儿重新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里。
如果那还算是一个家的话。
清官难断家务事,颜许默默锁上了门。
他刚刚躺到床上,蛋蛋就拱进了颜许的怀里。颜许轻轻拍着蛋蛋的蛋壳,在静悄悄的夜里陷入沉睡。
第二天睁眼,又是新的一天。阳光越来越炙热,颜许手机上收到了消息,是未来几天气温的黄|色|报|警,估计接下来的一周街道上都不会有多少路人了。大部分人会选择凉快的农家乐或是在家里吹空调纳凉。除了还要兢兢业业上班的上班族们,得在空气都快要燃烧起来的时候还要去挤地铁和公交。
颜许记起自己刚出社会的时候,租房子不敢租带空调的,一个月得比普通房间多交50块钱的空调使用费,电费还要另算。那时候颜许一个月工资都才三千左右,在影楼给人拍照,勉强混个饱饭吃。
夏天最热的时候,出租屋的气温都能把他烤熟,只能冻点冰在冰箱,然后放盆子里头,让电风扇对着吹。不然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风。
那段日子苦吗?是真的苦,一穷二白,房租一个月就要1500,还是筒子楼,卫生间都没有。大城市寸土寸金,什么都贵。一个月的工资养活自己都是问题。三千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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