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写在紧锁的眉宇之间。
“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时间紧迫,我们直说了吧,”刘雪峰说,双手分开,平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两样功夫,恰巧这位叫阿初秋的少年都会。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来者不善,尽早分道扬镳为好。”
储云峰猛然站起来,愤怒都写在脸上,粗着嗓子说,“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呀。难道会这两样武功就是坏人?”
“不,摄魂心术,”刘雪峰重复说“你能保证没有被摄魂?”
“摄魂?”储云峰冷笑两声,背着手,自负说,“以我的功力,想对我摄魂,未免有点滑稽吧。”
刘擎天第一次看见三弟的脸可怕的扭曲。简直是祖坟被撅了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足以让刘擎天和惊崖怀疑他们还是不是结义兄弟,怎么连外人都不如了。刘擎天转过头看着天光乍破的窗户,胸膛剧烈起伏。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喉头火辣辣的疼痛,好像吃了朝天椒一般,没来由的焦躁。
惊崖的感受也好不到哪里去。低着头数指头,数完指头数汗毛。当然,汗毛够他数上一阵子。
储云峰也觉得自己说话过份,不过既然事情到了这步田地,那就执迷不悟下去好了。他闷头想了一阵子,觉得在憋闷的屋子里没办法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挪开凳子,猫一样溜了出去。到了门口,他头也不回的飞下了过道,落到了大厅里。他隐约听到刘雪峰在屋子里喊,干嘛去?不过,他打定主意躲开他们。
大厅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储云峰不从楼梯走下去,倒像没规矩的松鼠,是个地方就乱窜,引起了不少骚动。
不过来的客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把他当作醉酒闹事的客人,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外面天气正好,暖洋洋的阳光如同处子温柔的手指,在皮肤上隔靴搔痒很是舒服。储云峰发现没人跟踪,放慢了脚步,在街边卖糖葫芦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小贩套着白色头巾,眉清目秀,看起来不像出来讨生活的,倒像书堆里的呆子。一双手修长细腻,是能弹琴的女子那样的手。他动作很麻利,收钱找钱递糖葫芦一气呵成。小摊前围了群小孩子,馋嘴猫似的嚷嚷,可是把小贩烦躁坏了。他有生意人的修养,只要是买主,都笑脸相迎。
透亮的糖葫芦很能勾起食欲,储云峰想起了父亲。侠盗储天筹买给小储云峰最后的礼物就是一串冰糖葫芦。
“来两串,”储云峰摸摸口袋,囊中羞涩,既尴尬又无趣。他的脸又一次红到了耳根。他觉得委屈,为了江湖拼死拼活,最后连糖葫芦都买不起。摆摆手,推开小贩递过来的油光发亮的糖葫芦,“嗯,不要了,我还有事呢。真是健忘呀。”
“小哥,你的摊位多少钱,我要了,”储云峰掉头想跑,迎面撞上了楼兰护者。这位弱冠少年还是穿着他那套稀奇古怪的白色宽袍。绿眼睛发着光,完全不在乎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他拿出拳头大的金子,塞到小贩手里,“这辆破车是我的了,看看够不够?”楼兰护者说话阴阳怪气,小贩还以为他开玩笑呢。怔忡了半晌,要不是少年亮起拳头,小贩还以为做梦呢。
小贩着急忙慌,差点推翻卖糖葫芦的破车,怀里抱着金子,屁颠屁颠的跑掉了,他这辈子从来没跑这么快过。到了前面不远的巷道探出头来紧张兮兮的看了看,确定少年不会追来,才放心大胆的走回家去。
“你没必要这样子做,”等小贩走远,储云峰说“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你为我做的还不够多吗?”少年说“君子之交在于交心,我们就不必多说了,来吃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