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坐在医院的长廊的椅子上,好半响闷闷的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纪菀叹了口气。
章寂舟倏然抬头,望进了一双温柔的眼眸中。他细细去分辨,看到里头确确实实没有厌弃、责怪这类的情绪之后,复又低下了头。可他心里却比刚刚更难过了,因为知道纪菀的不容易,所以更加自责。
他永远记得纪菀那一年背负着沉重的货物,一处一处走街串巷的售卖,刮风下雨,不曾丝毫懈怠。他清楚的知道有如今的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知道自己家里的境况,所以越发的害怕……害怕因为自己而使得纪菀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纪菀因他这个样子又叹了一口气。
系统除了将纪菀送入衍生世界之外,使得她身份合法之外,是不会给予任何帮助的,一切都需要靠她自己。而在这个衍生世界,纪菀起点太低,拼尽全力也只是一个平头来百姓,仅仅比钱财,在这个硕大的城市中也不过排在‘中下’而已。
无权无势无财,惹上这样一个敌人确实不明智。可这是章寂舟的错吗?
解救一个处于危险边缘的女孩能有什么错呢?纪菀认为,可以教授孩子远离危险,但是不能让他们在这个年纪就已经麻木不仁,对于不公视而不见。
章寂舟没有错,如果这件事必须要争一个对错。那么错的必然是施暴方,更或者是自己-----是自己太没用,不能叫任何人都休想欺他辱他,不能叫他做正确的事全无任何犹豫。
纪菀温言道:“不用怕,舟舟!你没有错,会没事的。”
然后,她揽过了少年的肩,将他拥在了怀中,轻轻拍打他有力的臂膀。
纪菀神情坚毅,绝没有半分的不安,如同六年来的遇到挫折时的每一刻,永远是沉稳而勇敢的。而事实也总如她的话一般,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个温暖的怀抱,轻易安抚了少年惶惶不安的心。这个奇异的女子,来得突兀,却用单薄的肩膀撑起了一片天,牢牢的护住了他。
叫他不飘零、叫他安稳。
***
冷静下来的陈家夫妻俩很快打听出了孙锡伟的背景,而情况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孙锡伟家里头确实背景深厚,父母都是官员,但好在根据地是在临市,更好在其父母现在对他也不是无条件的溺爱。从前他在家里那真是小霸王,可惜了,最近孙锡伟家里添了个弟弟,顽劣不堪、屡教不改的大儿子就以半放弃的姿态被丢到了本市。
更好的是,如今正是换届选举最关键的时刻。
当然,就算是这样,其父母身居要职,也是不可能看着大儿子去坐牢的。这件事够得上刑事诉讼,qiangjian为遂在华夏也是重罪,可是万事并没有绝对的公平。
人生总有些无奈。
陈阿满浸淫商场这么多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这只是妥协的话,从一个父亲口里说不出来而已。
纪菀代替他说了:“现在,首先要要保证的是两个孩子不受到二次伤害。”
在沉默的气氛中,纪菀联系了孙锡伟的母亲,并给她传了验伤报告和视频讯息。对方不出意料,极快的妥协了,并且表示立刻就会将孙锡伟送出国去,不改好了绝不让他回来。
意料之中的处理方式,并没能让三个家长好过。
第二天,纪菀与陈阿满一同去的学校,给两个孩子办了转学手续。第三日,他们就受邀前去机场‘验货’。
远远观看一直骂骂咧咧的孙锡伟被强硬的姿态一路送至机场。
因为天暗的原因,视频总不会那么清晰。纪菀这时候才看到了孙锡伟的真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俗话说相由心生,此人生得还算周正,可一双眼淫、邪阴狠,绝不是个正派人。
走得近了,只听他嘴里还在骂咧:“狗娘养的小女表子,生让人操的,呸!还敢让奸夫打老子,也不看看老子爹妈是谁。看老子回来了不有一个弄死一个,来两个弄死一双……我操……”
哪里像这个年龄的孩子能说出的话,令机场来往者无不回头侧目。随行者一脸尴尬的捂住了他的嘴。
“来日方长,”纪菀拉住了意欲冲上去的陈阿满,的笑意有些冷。
远远的,目送孙锡伟被同行人半押着送上了飞机,纪菀才回复了平常的模样,转头对满脸愤恨的夫妻两人道:“陈哥,你上次所说的,合作做生意的事,还有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