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囊相授,还请女公子先拜过我兄长,磕三个响头,给家兄敬了拜师茶。这礼才能成!”
---我这些先生的性格,真是个个都独具特色呀!纪菀若真要是个十岁娇养的无知女童,不晓得上面供奉的是谁,会肯拜?
尽管几位先生性格都很怪异,但纪菀也知道,用了诸多人情,倾尽顾氏之力相请,这些几位先生都是有大才能的。
牌位上莫水承若真是那位莫大将军,她有什么跪不得的。
纪菀跪下来,恭恭敬敬磕了响头:“请先生教我!”
文娘目光怪异:“你倒是干脆利落。”
纪菀直言道:“将军大义,人人都是跪得的。”
这排位上的人,若只叫莫水承有可能是同名。可妻子是虞氏,只怕就只能是前两年因被诬陷通敌卖国而失去行踪的莫大将军了。
这一位一生忧国忧民,上平匈奴,下抑狄族,用铁与血铸就了太平盛世……可据小和尚讲的那个故事,终究也不得善终。
纪菀的话叫文娘沉默了,她看了纪菀许久,才欣慰的扯出一抹笑:“你很好!若是家兄还在世,必然也会喜欢你。”
顾大舅虽然放任她与几位先生相处,但不久之后就给了她几位先生的身世背景。
其中对文娘是如此记载的----金氏旁支文娘,自幼习武,天赋极佳。后因嫡支犯事,全族遭逢大劫,恰逢文娘被莫水承大将军纳为姬妾,避免一死。后作为女将跟随莫大将军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直至莫大将军以叛国罪获罪逃逸,文娘亦不知所踪。
现在,文娘站在她面前,不发一言。
纪菀:“先生!”
文娘道:“女郎从今以后不必叫我先生,文娘只是代家兄传艺,您的先生,只能是家兄莫水承。”
纪菀叹了口气:“您要跟我走吗?”
“武将总要马革裹尸才不枉一生,文娘是始终要走的,至于跟不跟您走,”文娘看着她,要看进这个小女郎心里:“家兄声名被诬,去得凄凉。文娘是要给家兄洗冤报仇的,您要带文娘走,就要走一条不归路,女郎可想好了?”
纪菀不避散她的凝视,坦然道:“阿菀亦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但为人弟子者,为先生正名报仇,本就是应该。文娘跟我走吧!”
文娘意识到,她所说的这些要求,眼前的女郎或许早就想过千百次了,也都是想通透了的,只是未说而已。
“谢主公大义,”文娘叩拜在地,红了眼眶:“即日起,以文娘为首,散至各地的莫家家将,将誓死追随主公,为您效犬马之劳,亦请主公不要忘记今日所言。”
***
明日就要启程,离开白马寺,纪菀半夜睡不着,决定一探 ‘香闺’。顾氏过世之后,连着许久都没有下雨了,今夜却突然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仿佛是专为了她送别的。
了缘也没有睡,正在房内敲打木鱼,他的门大开着,像一早就知道自己要来。
以和尚的功力,要发现一个不会武功的女郎已经到来,自然不难,可他并没有回过头来。
纪菀就站在门口,没有进门,轻声问他:“和尚,你会跟我走吗?”
和尚停下了。
“贫僧若不精通三藏,是不会出门游历的。”
纪菀来之前就晓得是这个结果了。小和尚跟她走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按照原著剧情,薛妮马上就要出关了,不日将会重遇小和尚。薛妮很难对付,与戒嗔说一声,强制让小和尚跟她离开,避开薛妮也算是一劳永逸。
可是小和尚不愿意走,而她逼他跟着自己,那这样的行为和薛妮有什么差别?
“我知道了,”纪菀轻轻的笑了,她于门前蒲团上坐下来,背对着和尚:“我睡不着,你念经给我听罢!”
第二日纪菀离去了,戒嗔才打着哈欠装作刚醒的样子,淡淡的跟了缘道:“哪里修行不是修行,怎么不和人走呢?”
了缘端坐于堂前,法相庄严:“阿弥陀佛,师傅!我是抱起了女施主,可是已经放下了。”
当事人无愧于心,是那日见着的人没有真正放下,且满心龌鹾。
戒嗔愣了许久,才叹息离去。
……每个人的佛是不同的。
戒嗔修佛,望佛门恢复往日容光,信徒遍天下,为此日日筹谋,做何等牺牲都是值得的。
了缘修佛,是在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