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既然你不听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以表的太态,过去的事情只是你们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我们这一辈人不会再去计较那些事。
实际上我和你小儿子关系一直不错,今后也要打交道,你如果执意要把陆王两家的旧账翻出来,我也没办法,希望你还是找个时间问问王书记的意见……”
王奎的脸上明显带着犹豫的神情,嘴里却仍然强硬,说道:“我干嘛要听他的意见,我是他老子还是他是我老子?我们王家可不像你们陆家这么没规矩,上下长幼都不分,差着辈分也敢乱搞,简直就像是一个圈里面的猪……”
陆鸣听了心里虽然恼怒,可并没有表现出来,说实话,他巴不得王奎当着自己的面发泄个痛快,这样一来,积郁在心头的愤恨就能化解一点,像他这种年纪的人按道理也应该想的开了。
“对了,王大爷,你这账本都记着跟我爷爷一起闹革命的七个人的名字吧,能不能让我看看?”陆鸣不想再和王奎纠缠往事了,于是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王奎执着地纠正道:“不是闹革命,而是杀人放火,抢劫财务,畏罪潜逃……”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把账本递给了陆鸣。
陆鸣仔细一看,果然第一个名字就写着陆尚友三个字,字写的还不错,说明王奎也念过书,下面还有七个陌生的名字,除了陆岩之外,都没有听说过。
按照王奎的说法,解放之后,跟随爷爷出去的人只要还活着,都已经把家属接走了,想必在陆家镇也没有他们的后人了。
“王大爷,你说的那家……就是我爷爷他们灭门的人家叫什么名字,眼下还有后人吗?”陆鸣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王奎想了好一阵才说道:“既然灭门,哪来的后人……我只知道主人好像姓陈,但家里人并没有死绝。
另外,我后来倒是听说了W市被陆铁锤祸害的两家人的身份,一家姓刘,是国民党的县长,还有一家姓孙,也是当时的名门望族,你等着吧,别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可就算我不说,也有人会记着血海深仇。
如果他们的后人要是知道当年的大魔头阴魂不散的话,可定不会善甘罢休,以前是找不到你们,现在既然知道了,早晚会有人找你清算这笔账……”
陆鸣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其实,这才是他潜意识中一直担忧的事情,没想到王奎这老东西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那些受害者要是知道了王奎的身份,说不定马上会来找他了解真相呢。
一瞬间,陆鸣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以前在暗中觊觎财神遗产的那些人忽然都变成了自己的仇家,并且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呢。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时间能够抹去一切,包括仇恨,像王奎这种老顽固世上有几个呢,如果现在就为这事担惊受怕,未免有点杯弓蛇影了。
“那个……寡妇呢……她后来怎么样了?”陆鸣之所以关心爷爷的这个马子,完全是因为她姓蒋,因为这个姓氏跟他的家族关系太密切了。
王奎叹口气,好像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同情,说道:“她也是陆铁锤的受害者,当年肚子里都有陆铁锤的孽种了,可还是因为他的事情被警察抓了,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陆鸣见王奎的眼皮子沉重的耷拉下来了,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王大爷,你好好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王奎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可当陆鸣正想出门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问道:“陆兆南……这些年一直待在什么地方?”
陆鸣回头看了王奎眼,心想,他之所以惦记着这件事,多半还是因为他哥哥被人割去脑袋的事情,心里面应该一直在怀疑自己父亲。
如果告诉他父亲晚年一直生活在陆家镇的庙里面,肯定更会增加他的疑心,多半会激起他更加强烈的复仇愿望,一起这样,还不如不说,就让带着这个疑团进棺材吧。只是担心他听说过自己的身世。
“王大爷,我父亲跟你没仇吧,他在外面流浪了一辈子都没有回过陆家镇……”
王奎显然不信,盯着陆鸣问道:“那你为什么在陆家镇?”
陆鸣犹豫了一下撒谎道:“这话说来就长了,其实我也没有见过父亲,实际上我是别人养大的……”
王奎楞了一会儿,哈哈一笑道:“陆铁锤的后人都没有好下场啊……”
陆鸣忍着一股怒火,走近两步小声问道:“王大爷,你说我爷爷跟你妈也有一腿,你该不会也姓陆吧?”
王奎脸色一变,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哆嗦着嘴唇厉声道:“放你娘的屁……这都是陆万林那杂种的爹编出来的胡言乱语……哼哼……姓陆?我宁可让他们叫我王八,也不想姓陆……”
说完,身子一阵摇晃,显然气的站不住了,王梁既往搀扶着他走进了里面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