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侯府的一处偏僻院落,两个丫鬟不甘不愿地守在里面,一阵冷风吹过,纷纷打了个寒战。
“真是晦气!你说这灾星偏偏怎么就在大公子中举的时候死了,差点就搞砸了今天的宴席。那些尼姑也太不懂规矩了,怎么能在大门口就闹起来呢!”
“还不是门房拦着不让进,那尼姑又怕担了责任,这不,闹开了之后把人丢下就跑了。咱们侯府可是要顾虑脸面的,哎,灾星就是灾星,希望大公子在宫里可别出了什么事!”
“呸呸呸,就你话多!这乌鸦嘴要是被夫人听到了,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也幸亏这灾星死了,以后夫人就能真正的放心了。大家闺秀又怎么样,命不好,还不是连我们丫鬟都不如!”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八卦,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被安置在榻上她们口中的死人,微微动了动手指,眼皮剧烈地颤动着,猛的睁开了眼睛,直挺挺地坐起了身子。
“啊——诈尸啦!”
凄厉的尖叫声,惊飞了树上的鸟雀,眨眼间便消失的不见踪影。
今天是安逸侯府的嫡出大公子谢瑾元秋闱榜上有名,考上举人的大好日子。安逸侯府大摆宴席,邀请了一众亲朋好友前来庆祝,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如今的安逸侯夫人唐氏,虽然说是从平妻变成继室的,不过其父唐松乃是太子府的中书舍人,官拜正五品下。虽然官职不大,却深得太子**幸,也算是一个实权人物。
娘家得力又生了二子一女,唐氏在侯府的地位不可谓不稳固。甚至在很多人眼中,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继室,而是安逸侯爷的原配夫人。
享受着众人的奉承,唐氏风韵犹存的脸上虽然处处谦虚,眼中还是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得色。儿子争气,她的脸上自然有光。所以,哪怕今日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却也不能影响到她的心情。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对着唐氏低语了几句。
“什么?”
脸上的神色蓦地一变,唐氏惊呼出声,眼看着宴席正盛,她只能强颜欢笑地和身边的贵妇们周旋,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把人给我看紧了,不得传出一点消息!一切等今天的宴席散了再作打算!”
这小践人,还真是祸害遗千年,明明都死了还能活过来,真真是晦气!
老夫人身子不好,见过客人之后便回去歇息了,而侯爷和大公子谢瑾元则是进宫谢恩,还没回来呢!唐氏知道,今天不能让任何事情惊扰到自己儿子的好日子,只能强行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只不过,唐氏想要息事宁人,却有人偏偏不让她如愿。一旁也是参加这宴席的贵妇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唐姐姐可是有事?我方才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一个尼姑在侯府门口,好像说是什么,把贵府的大姑娘送了回来。
我倒是奇了怪了,琴姐儿不是就在这里吗,哪来的什么大姑娘?居然还和尼姑扯上了关系,不过我刚刚倒是想了起来,侯爷以前的正室夫人,不是也生了一个女儿吗?差点就忘了,琴姐儿应该是侯府的二姑娘才对!”
“哦?还有这回事?”
“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印象了。”
方才那尼姑在大门口很是闹了一番,自然被这些客人看在眼里,眼下更是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唐氏气的脸色铁青,她勉强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细声道。
“云妹妹真是好记性,那孩子从小体弱多病,大师说要在佛祖面前修行才能长命百岁。这不,今儿是府上的好日子,自然要把她接回来才是。”
世家贵族再多的龌龊都会带上一块遮羞布,所以对外,侯府自然不会宣扬自己的女儿是个灾星。唐氏面上带笑,心里却恨不得将云氏千刀万剐,虽说两人乃是表姐妹,然而从她嫁给安逸侯爷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已经是面和心离的仇人了。
“姐姐真是一位好母亲,琴姐儿都已经十四了,我记得那位大姑娘比她还大上半岁呢。这好好的豆蔻少女,总不可能在尼姑庵里面过一辈子,姐姐把她接回来,定然是为她以后做打算的。以后姐姐也多带她到咱们府上来走动走动,到底是亲戚呢!”
云氏仿佛没看到唐氏的那抹不自在一般,直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却逼得唐氏不得不迎合她这番话,心中暗恨不已。如此一来,众人都知道了她把那小践人接了回来,再想要悄无声息地送走,已是不可能了!
这该死的云氏,她是故意的!
而此时此刻,刚刚醒过来的谢歆玥,对着两个见鬼一般惊恐不已的丫鬟,张口说出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
“我饿了,拿吃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