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到达。
众人的决定让郝摇旗恼怒,他暗暗心想:“硬仗不敢打,又怎么拦住小曹?疏阵,就那么好打?”
……
孙副将率领新军在对岸立住阵脚,曹变蛟抓住机会,立时下令剩余的玉田镇新军过河。
同时中军也快速修复那座毁坏的木桥。将军中架梁马携带的简易梯子搭在两头,再砍伐下一些树木,还有一些木板铺上,甚至军中某些拒马也拆下派上用场。如此小心一些,通行军中辎重骡马不是问题。
源源不断的大军过河而去,将对岸阵地控制得更加稳固,曹变蛟率领余下的骑兵在后押阵,同时在大军渡河后,负责回收那些梯子木板。以备下次使用。
军中伤兵也与辎重从桥上通过,他们相扶搀扶,蹒跚而行,便是见惯生死,看到这些伤兵,曹变蛟也不免黯然。
当初二镇南下,共有步骑一万多,除了初时逃离的,眼下更已经死伤不少。
受伤的还好,或许还有机会回到家乡,那些阵亡的,一些尸体都找不到,能找到的,也无力运尸回家,只得就地掩埋,将衣冠遗物收罗,回去建个衣冠冢。
“都是忠勇将士,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如有可能,日后还须将将士尸骨寻回,享受香火供奉。”
曹变蛟内心暗暗想着。
此时入土为安观念严重,便是敌方,若能收敛对方尸骨,不论何人,也要赞一声仁义之师。
恶毒的举止,便是挫骨扬灰,恶毒的诅咒,就是咒骂对方尸骨无存。
曹变蛟曾听说,永宁侯王斗,到现在,已经将在外阵亡士兵的尸骨尽数寻回,埋在舜乡堡的釜山之上,山下便是褒忠祠,每日祭拜之人如云,将士英灵日日享受香火祭祀,这也是靖边军强悍战力的保证之一。
自己做得还不够多啊。
曹变蛟感慨,越是学习,他越发感觉自己不足。
而且,他发现新军补充并不容易,也不知道王斗是怎么兵力越打越多的。
同时兵力越打越多的还有闯贼,每次被官兵剿得只剩数骑逃跑,结果席卷回来声势更加浩大,动不动就是贼众几十万,上百万,大明这是怎么了?
风小了一阵,逐渐又大了起来,曹变蛟策马立在一颗枯树旁,枯叶从四面八方摇落而下,然后被风吹得到处飞舞。
看这些枯叶在风中猎猎作响,曹变蛟突然心中一动,觉得自己便若这些枯叶,飘摇、无定,不知要战斗到什么时候,自己与这只军队命运又会如何。
四周冷肃荒凉,曹变蛟忽然有一种孤单凄凉的感觉,但他心中立时一个声音涌现,虽千万人,吾往矣!我不会放弃!
他策动骏马,冲入河水,进入对岸阵地,他的亲卫及旗手,高举曹字帅旗,紧紧跟随。
“万胜!”
“万胜!”
曹变蛟的大旗到达对岸,引起士兵们如潮的欢呼,庆贺又一个胜利,同时向引领他们胜利的人致意,曹变蛟举起自己的马槊,回应士兵们致敬,他大喝道:“大明万岁!”
士兵们更热烈的响应,他们欢呼着,将密林般的枪铳旌旗层层举起。
激情的军歌汇成海洋。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中,遵化镇孙副将大声向曹变蛟禀报,渡河之战,杀死杀伤数百流贼人马,死伤马匹留作军粮,孙副将询问,一些受伤未死贼军怎么处理。
曹变蛟看着这方阵地,横七竖八都是死伤的流贼马兵,一些中弹的人被铅弹打中,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一些人更一直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曹变蛟神情一冷:“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尽数杀了!”
很快阵地上或低低的呻吟,或撕心裂肺的叫声都不见了,在仍然激昂的歌声中,曹变蛟下令变阵,以凹凸阵行军。
他冷眼看去,前方数里,密集的贼骑已然云集,除了周边小股游骑,怕围困自己的数万马贼尽数汇集在那,等会怕有一场大战,然自己何惧之有?
军歌中,军阵再次前行,数十小方阵连接成的战线,就像海浪,向前方连绵不绝涌去。
此战,由杨少凡领新军营在前,孙副将在后,除了中间的骑兵与辎重,还有塘马不断奔腾在各小阵之间,凹凸阵给了局部灵活权力,但旗号也传递不了很多复杂的战情,曹变蛟下令用塘马传令。
众军行进,他们脚步有力,整齐,伴随鼓乐声音。
新军鼓乐,鼓点重重,激昂鋩锣随之,间中筚篥(管乐一种,兼笛箫之利)悠扬轻快,使人行军有热血澎湃之感,而且富有节奏,让人走得更有力气。
这是跟靖边军学的,明军中的阵列,很多都是战鼓敲一下,阵列行走十步,靖边军与各镇新军则是脚步不停。
整齐的阵列脚步,充满力量,也让士兵们觉得身旁都是袍泽兄弟,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有依靠,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双方不断接近,接近。
流营这边,看着前方不断逼来的明军军阵,众人神情各异。
刘宗敏以手遮额,挡住午后的阳光,他看向那个已经有些熟悉的战阵,他们兵器的反光,恍若晃动的波鳞光芒,他们的阵型,坚定,严整,确实是劲敌。
还有那奇怪的疏阵。
先前骚扰,虽有小股进入试探,然不能查出这种阵形的特点,眼下就要大举攻击,又会如何?
然,没得选择了。
环顾左右,尽是密密层层的马兵骑士,各类旗号望不到尽头。
流营各人互视一眼,都是点头。
刘宗敏猛然拔出自己兵器,厉声喝道:“此战,有进无退,前者返顾,后者杀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