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默把后晌饭摆到正屋的炕桌上,准备去灶房抱臭蛋,过去的两个月都是这样的。今天却有些不同,顾默默出了正屋门,却看到臭蛋正扶着东厢的墙根,棉乎乎一团慢慢往正屋挪动。
顾默默站在正屋门口,含笑看着低低矮矮的一团,一点点挪。不仔细还看不出来两条小短腿,有前后换腿。
臭蛋一手扶着墙,双眼认真的盯着脚下,虽然很慢却很稳当的往正屋挪。挪阿挪,挪到墙尽头,臭蛋站稳停下,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正屋。他黑亮的眼睛里倒映出,顾默默看得正有趣味的笑容。
“娘~”臭蛋向顾默默伸出没有扶墙的左手。
顾默默笑着几步走过来,伸出双手要抱,臭蛋却拉住顾默默的一根手指,抬头叫道:“娘~”
黑亮的眼睛看的顾默默心软,她笑笑拉着臭蛋慢慢走回正屋。
北方的冬天很冷,更何况这一对母子身体还没有养好,特别畏寒是以早早就烧上了热炕。
臭蛋穿着布袜,站在炕桌旁也并不会冷到。顾默默给他戴上围嘴,从烩菜里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片,喂到臭蛋嘴边。
臭蛋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向来是给什么吃什么,更何况这种肥瘦相间的肉,对以前缺少油水的母子来说是最香的。臭蛋以往也最爱这种,今天却看了看把肉推到顾默默嘴边“娘~”
臭蛋长长这么做,好吃的都记得顾默默,因此顾默默还没有察觉臭蛋的不对劲。她笑着自己吃了,又夹了一块给臭蛋,臭蛋抿紧嘴巴摇了摇头。他扶着桌子边沿,挪到馒头附近转头看顾默默:“娘~”
顾默默笑着掰了一小块递到臭蛋手里,臭蛋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拿着慢慢啃。
“来,吃块肉。”这次顾默默换了一块更大的。
臭蛋看了看香香的肉片,合着馒头咽下口水,摇了摇头。
这孩子今天怎么不吃肉?顾默默有些奇怪,她换了一筷子金灿灿的炒鸡蛋给臭蛋。臭蛋眼睛盯着鸡蛋,嘴里嚼着馒头,慢慢的摇了摇头垂下眼睛。
顾默默皱眉摸了摸臭蛋的额头,没发烧啊,这是怎么了?
“臭蛋,不喜欢炒鸡蛋了?”
臭蛋拿黑黑的眼睛,看了看金灿灿的半盘炒鸡蛋,咬了一小口手里的馒头,点点头。然后看向顾默默的胳膊又摇了摇头。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顾默默实在猜不出孩子的心思。她索性夹了片白菜喂臭蛋,这一次臭蛋没有拒绝。
眼看臭蛋手上的一小块馒头吃完了,顾默默又掰了一小块给他。臭蛋摇摇头慢慢后退小心的扶着墙坐下。
这就吃饱了?连平常的三分之一都没有,难不成前些日子吃太多,积食了?顾默默有些担忧,她试探的问道:“臭蛋要不要再喝点粥?里边有臭蛋喜欢的鸡肉。”
臭蛋想了想,最后抿紧嘴巴摇摇头。
看样子恐怕是真的积食了,顾默默只能自己吃,她边吃边想:要是明天还这样得去找大夫看看。
一心两用的她没发现小小的臭蛋,看着她吃饭悄悄地吞口水。
吃完饭顾默默收拾好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月前,去宝鸡置办锅碗的时候置办的东西。
看着放到炕桌上的宣纸颜料,笔筒里大小毛笔,顾默默有些怀念的叹口气。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意外离开人世,她是跟着爷爷长大的。
顾默默的爷爷是国学大师,还很擅长工笔,他的青绿山水画在国内很有些名声。而从小和他一起学画的顾默默,却喜欢小写意,工于花鸟。
一张炕桌是没法放下所有的东西,顾默默从偏屋又搬来一张炕桌,两个并排摆在一起。
一张上面放了半熟的宣纸,一张上面放着笔筒,笔筒里有中号的提斗笔、大白云、中白云、小白云、大号笔、中号笔、小号笔、点梅笔等等。旁边一个笔洗,两个白瓷盘。瓷盘下压着试色的半熟宣纸。
顾默默研好墨汁,幸亏有原来的记忆,否则就算她大概知道,要如何研墨也做不好。一次几滴水要用匀称的腕力研磨,然后再几滴水半点不能着急。不过这样出来的墨色,更容易表现出干湿浓淡,倒比现成的墨汁漂亮。
,虽然花费了挺多功夫,顾默默却不打算在画作上费太多心力,挣多少银子。她现在基本就是寡妇带娃,太有钱了不见得是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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