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脖子不说话。
“听话啊,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让娘过年都不能安生。”杨三娘苦求儿子。
半晌牛承祖才撅嘴皱鼻的算是答应了。
年节里人们一律崭新的穿红着绿、插花戴银,带着家小、拎着年礼喜气洋洋的走亲访友。过了初五便是舅家追节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晚上便有了灯笼玩,有舅家还没来得及送灯笼来的,便痴缠家里爹娘给先买下玩。
蛋蛋没有舅家,作为舅爷家的陈明德,早早给送来一个长命富贵灯,九外婆也不落后送了一盏鲤鱼灯。她还笑着说:“这是最后一次送蛋蛋灯,过了二月蛋蛋满三岁入了陈家,可就不能再送。”
当时张腊梅还笑言:“到时候我这大妗婆就变成大奶奶了。”一屋子来给顾默默追节的陈家人,都哈哈大笑。
顾默默抱着蛋蛋,蛋蛋手里提着鲤鱼灯,村里的孩子则提着什么西瓜灯、莲花灯、火葫芦、蛤蟆灯、也有和蛋蛋一样的鲤鱼灯,还有地上拉的兔儿灯、马灯……星星点点明明灭灭,把孩童们稚嫩的笑脸映成温暖的橘黄色。
几个大些的孩子,互相追逐嬉笑的碰灯笼,不一会便有灯笼灭掉或者燃起来。赢了的孩子哈哈大笑,扶正蜡烛又去找别家的撞,输了的哭丧着脸回家找爹娘痴缠。反正这时节家家户户都有好些灯笼,便是自家的烧完了,也可以先去别家借来玩。
蛋蛋看看那些燃起来的灯笼,想了想把自己的灯笼收回来‘噗’的一下吹灭蜡烛。顾默默看了哈哈笑:这小家伙真好玩。
时间很快到了十五,过了十五上学的、做长短工的、做学徒的都要出门。张腊梅商量顾默默一起去府里逛花会,也算是送大满去做工。顾默默想着家里银钱不多,她还想在蛋蛋生辰前给他买个长命百岁的银锁,就收拾好闲时画的几幅画,抱着蛋蛋一起坐牛车去了府里。
因为带着孩子,牛车上半铺半盖着一炕褥子,几个人说说笑笑摇摇晃晃进了宝鸡府。年味还没有散尽,街上的人穿的鲜艳明丽,商户小贩们装点的满目琳琅,趁着最后的热闹竭力的引人注目。
顾默默不想太多人知道卖画所得,因此趁着陈明德两口子喝茶听书的功夫,自己抱着蛋蛋卖画。再回来时,蛋蛋的脖子上就挂了一个银项圈,下面吊着一个实心银锁。正面四周是云纹,中间四个篆字‘长命富贵’,后边是五福捧寿图。
张腊梅笑着把银项圈反复看:“可是再好没有的,瞧着做工细的,还是实心的。没有六七两银子怕是买不来吧?”
回到村里眼尖的刘家娘子,第一个看到了蛋蛋脖子上的项圈,毕竟她和陈明德家是隔壁,顾默默刚从牛车下来第一个就碰到她。
“哎~去了一趟府里,蛋蛋脖子上就多了个明晃晃。”她笑着打趣“晃得我眼睛花,快来让我瞧瞧。”
“瞧瞧、瞧瞧竟是实心的银锁,”刘家娘子又拉着蛋蛋的小手摇摇“还有戴铃铛的银镯子,我们蛋蛋就像个善财童子!”
对门的牛承祖今天没能去成府里玩,心里正不高兴,看到他恨的人鲜艳明亮,一肚子的恶气直冲上来高声嘲讽:“有个走暗门子的娘,自然能做善财童子。”
刘家娘子听了一滞,不由侧目打量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顾默默:这样看着是有几分姿色。
顾默默闻言气炸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梧桐树上的叶子边缘已经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叶子,晃悠悠的慢慢飘落下来。屋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出来的。
杨秋娘呆滞了一会才恍然过来‘分宗’,对她来说分不分宗都无所谓,不过倒是趁着这个可以多要一点好处。
“分宗可以,我要三十亩地!”杨秋娘狮子大开口。
“呵~咱们还是去衙门吧。”顾默默冷笑一声,甩开杨秋娘的手往前走。
杨秋娘气得瞪了一眼顾默默的背影,又无可奈何的追上去说道:“你想怎样?”
“再多给你五亩地。”顾默默玩味着杨秋娘脸上,气、恨、怒、却不得不服软的表情,很开心。
杨秋娘咬牙切齿:“五亩太少了十五亩。”她合计着总共有二十亩地,再加上一院宅子,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顾默默轻笑一声,在杨秋娘耳边低语:“现在是我随时可以治死你,你以为你能和我讨价?再说合起来十亩不少了,一年的打粮食吃不完。你再织布补贴家用,让牛三旺勤快点出去帮个工,小日子好着呢。更何况分宗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地虽少却实实在在是你的,晚上睡觉也踏实不是?”
顾默默抬起头,看杨秋娘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一会皱眉一会咬牙。她心里暗笑,以为就你会说?
杨秋娘最后被顾默默说动,咬牙道:“就依你。”
“好,你提分宗,我提五亩地。”事情要了解顾默默也很干脆。
杨秋娘左右一寻思,扯出手帕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诉:“臭蛋他娘这是不肯讲一点情分啊~~~这样的儿媳我杨秋娘也要不起,休说分家我要和你分宗老死再不往来~~~”
院子里静了半响,杨秋娘突然哭号起来,而且那话意也让人震惊。陈明德带头几个人都急忙从屋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