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的眼线……”潘俊伟深吸口气,黝黑的面容阴沉如水。
“其实想想也没错,他们选在这里动手,必定会有所布置,而且,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我们查过,叫柳梦,是李一鸣的女人。”
“这个我料到了,这个时间,能触动圣阶去对付的,也只有李一鸣了。”
“而后来出现的那伙人,是李一鸣的团队,其中一个叫眼镜的,几乎可以说是全网通,就因为他,我们更换了所有设备。”
“把所有的眼线都撤了,既然他提醒了,我们没必要在演出开始前节外生枝。”沉吟许久,潘俊伟冷冷的开口,重新躺到了按摩床上。
……
李怀北坐在宾馆的床上,目光迟疑的盯着套间外的客厅,面色古怪。良久,李怀北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的推开了卧室的木门。
“道长好兴致啊,一大早的就喝酒?”李怀北微笑的看着坐在沙发上自饮自斟的小道童。
“哦?你醒了?闲着没事,酒瘾上来了,可外面不让未成年人喝酒,这不,借你房间用用,怎么样?来点?”粉雕玉琢的小道童举着木制的酒杯,脸上露出一个和喝酒完全不沾边的笑容,天真、活泼、可爱、纯洁。
“道长邀请,怀北岂敢不从。”李怀北微微一笑,走到小道童对面,也不去看小道童身边空着的沙发,就隔着茶几盘膝坐下。
“杏花村的猴儿酿。”小道童撩起道袍宽大的袖口,随意的给李怀北倒了一杯。
“这酒还真不敢多喝,喝多了,凡俗的酒就入不了口了。”李怀北恭敬的接过杯子,放在鼻下深深的嗅了一口。
“矫情。”小道童忽闪着大眼睛白了李怀北一眼,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而干。
李怀北并不说话,小心的将酒杯举到嘴边,小小的品了一口。
“这歌你听了?”小道童随意的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点开了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一组娱乐新闻,里面的内容正好是少纤主播时的录像。
“听了。”李怀北转头扫了一眼,轻轻点头。
“你怎么看?”小道童扬了扬下巴,露出白嫩的脖子。
“这不是好事……”李怀北沉默了片刻,悠悠的叹了一句。
“是不是好事,要看用什么标准去衡量。”小道童忽然眼神一眯,脸上浮现一抹于年纪完全不相符的深邃。
“约束人性有三个阶段,第一,是律法,也就是我们说的规则,这是凌驾于人性之上的准则,强制约束人的行为。”
“第二,是道德,这是源于人性自身,用人性来抑制人性,依靠集体、社会、世界的目光和口舌来约束人的行为。”
“第三,是信仰,自我约束的最高准则,无需旁人监督,不用律法加持,仅仅依托自身对信念的追崇,自己约束自己。”
小道童慢悠悠的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动作轻柔,语气平淡。
“你说的,我懂……”李怀北深吸口气,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不懂!”小道童忽然重重的将酒壶拍下,语气深然的喝道,小小身躯微微前倾,却霎时间爆发出洪荒猛兽般的气势。
“你诺懂,就不会犹豫不决,你诺懂,就不会妇人之仁,你诺懂,就不会悲天悯人,你诺懂……”小道童语气一顿,抬起手指隔空一指,点在了李怀北的右手腕上。“你诺懂,它就不会畏缩不前……”
“掌中剑……”李怀北顺着小道童的目光低头看去,掌心一点剑尖突显,却是一闪即没。
“当信仰崩塌,拿什么去醒悟?当道德沦丧,用什么去衡量?当律法扭曲,靠什么去维系?你其实已经看到了,在你带李一鸣进入桃园的那一刻,你已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带头人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李怀北,口中传出的每一个字如利剑一般的刺入李怀北的灵魂。
李怀北紧紧的握起掌心,浑身微微颤抖。
“杀人,在世人眼中罪大恶极,是无可容忍的罪恶,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一到了战场上,杀人最多的那个,却成为了英雄?成为千古传颂的楷模?”
“都说屠夫凶狠,手底亡魂无数,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你是练剑的,你来告诉我,是杀人的剑快?还是救人的剑快?”
小道童字字震心,李怀北沉吟不语。
是的,救人的剑要比杀人的剑快,杀手要是失手,无非身死。可护卫要是失手,连同自己守护的人要一起死……
“口口声声寻求真相,可当真相摆在你面前时,你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