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源楼吃过饭,天一黑她就回书苑去了。”夏明明神情黯淡,刚才大哭一场,情绪稳定不少,是以能正常酚答薛睿的提问。
“你们姐妹难得重聚,她为何不与你同住,还要回书苑夜宿?”
“大衍会考在即,我四姐专精星象一科,天黑便要上观星台望夜。”
薛睿转头询问纪星璇:“是这样吗?”
纪星璇点头道:“盈姐是比许多人都刻苦用功,这一个月每晚都要在观星台带到亥时过后才回房。”
“亥时?”薛睿秉公质疑:“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纪星璇道:“我偶尔会同盈姐一起在观星台待到夜晚,加之,她就住在我隔壁,我睡觉浅眠,她出入开门关门我都能听到动静。”
“哦?你就住在她隔壁?”
纪星璇:“嗯,盈姐住在东阁头一间,我住在第二间。”
薛睿皱眉,来时他将园中布局看的清楚·夏江盈死的那间房,分明是东起第二间,怎么这纪星璇又说,她是住在第二间。
他将疑惑说出来,纪星璇并未遮掩,坦白道:“是这样,前日盈姐同我说她房里闹鼠,准备买些鼠药投放,就提出同我换房·她住到我房中,我则回了宅邸。因早晨有课,我天不亮就从家出门,是想回女馆住处取两本书,敲门不开,守门的护卫发现不对·撞开门后·盈姐她已经——”
讲到这里,纪星璇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对面坐的夏明明又低声哭起来。
余舒在门外摸起下巴,看来夏江盈是没有告诉纪星璇内情,而是找了别的借口同她换房,难不成夏江家做梦的本事不能让旁人随便知晓?但是昨晚分明没有下雨,为何夏江盈睡在纪星璇房中,还是死了?
余舒心中尽是猜疑。
薛睿这时便觉得奇怪了,“房中阄鼠么?”
他叫进来门口的下吏,派人到夏江盈原本那间房里查看·半盏茶后来人回报:“启禀大人,并未在夏江盈房中发现鼠药·也未有其他可疑痕迹。”
没有鼠药,那么不是夏江盈在撒谎,就是纪星璇在胡说。
薛睿轻轻挑眉,扭头看向纪星璇,等她解释,纪星璇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好糊涂道:“盈姐是那么和我说的。
“不关她的事,”夏明明这时突然出声·“的确是我四姐要同纪小姐换房睡,四姐同我提起过。”
薛睿把目光移向她·审视道:“那她可有同你说过,为何突然要换房睡?”
夏明明轻咬嘴唇:“她¨她,没有说。”
薛睿心知夏明明有所隐瞒,但这并非公堂,他不便追问,按下心疑,起身道:“如此两位都先回去吧,等候改日堂审。”
夏明明紧忙道:“那我四姐的尸身就一直停放在这里吗?”
“待仵作详细验明,暂会送往义庄,府衙已经派往疾书到南方通知贵府,是葬是停,需你们自己拿主意,还请夏江姑娘节哀。”薛睿起身对着纪星璇一点头,先行离去。
薛睿走到门口,一扭头看到两手抱臂门靠门站的余舒,下巴朝她扬了扬,示意她跟自己过去。
余舒往里看一眼夏明明,见到她正同纪星璇说话,一时半会儿注意不到她,遂跟在他身后几步外,出了女馆,两人来到镜湖边,薛睿看四下无人,才转头问道:“你怎么会同夏江家的小姐结识?”
“说来话长,”余舒并未详细解释,而是反问道:“你现在大理寺任职么,这起凶案你们打算如何审理?”
公务上的事,按道理薛睿是不当同堂外之人多讲,但对余舒倒没那层顾忌,甚至泄露了一丝苦恼:“此案非同小可,如今大衍会考在前,南方易首夏江家的小姐竟在太史书苑内遇害,这事情若是流传出去,必引骚动,刑部今早接到报案,便上呈到大理寺,是因此案辣手,若能抓到真凶还罢,抓不到的话,恐引各方猜疑。”
话到这里,状似随口问道:“你同夏江敏相熟,可知她们姐妹关系如何?”
余舒抬头斜眼看他,皮笑肉不笑:“你这是在怀疑夏江敏?”
被说穿心思,薛睿竟然大方认了:“是觉得她古怪,恕我直言′她在刚巧在死者遇害之前出现,又同死者有过接触。夏江盈的死,即便不是她造成,也同她脱不了关系。”
余舒稍一沉默,兀然低声道:“那你怎么不猜测,或许是夏江盈住错了房间,死于非命呢?”
薛睿脸色忽变,向前一步逼近余舒,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是说?”
余舒在薛睿的注视下面不改色,背着两手后退开来,朝他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走了,这案子你们好好查吧,但愿能早日抓到凶手。”
看她要溜,薛睿并未挽留,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背影,揣摩着她刚才那一点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