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到处都是火,烧着他的衣服,吞噬着他的呼吸,火苗舔舐着他的头发,空气中都是烧焦了的刺鼻的糊味。
没有出口,没有水源,明尧漫无目的的跑,可无论跑到哪里,火苗始终追随着他,大有不把他吞噬就不罢休的念头。
明尧累了,乏了,再也跑不动了,他蹲下身子,火苗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那呼啸着而来的火苗竟然突然幻化成了楚翰的脸,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呼啸而来。
“啊!”一声尖叫,明尧从噩梦中惊醒,满身的冷汗,身体却又滚烫得灼手。
天已经黑了,明尧摸索着开了灯,四周静悄悄的,明尧重新倒下去,四肢无力,浑身酸痛。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睁着眸子,努力想听到一丁点的响动,哪怕是楼道里过路的脚步声也好。
可是,不知是房门的隔音实在是好,还是根本就没人路过,明尧只觉得心底似乎被人撕扯着那样的疼,这个房间,好像成了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无人理会。
应该打电话,给助理,给秘书,哪怕,是给凌皓北,给安好,让他们来把自己送到医院去。
可是,心里开始排斥,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他闭了眸子,眼睛干涩得厉害,以往还会有泪水流出来,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连泪,都已经干涸?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明尧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明尧勉强还有最后一丝清明,伸手摸了半天,才摸起手机,接通:“喂。”
“明尧?”电话那头是吕文哲:“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小叔。”明尧艰难地扯了扯唇:“没事,刚睡醒。”
“我明天要回国,跟你说一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没有。小叔,我很累,很累,不说了……”
手机缓缓滑下了明尧的手心,无论吕文哲在那头说什么,这里都没有半点回应。
吕文哲立即打电话给明尧的助理,得知明尧已经两天没去公司了。
他问了楚翰的情况,对方告诉他楚翰的通告排得很满,正在工作状态。
吕文哲对楚翰是有怨言的,他叮嘱明尧的助理给楚翰打电话,让楚翰回家看看。
吕文哲完全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什么程度,明尧虽然爱楚翰,但他至少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吕文哲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在两天后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明尧,吕文哲杀人的心都有了。
当然,吕文哲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会儿,他交代完了,就去忙其他的事了。
辛瑞是明尧的助理,他给楚翰去了电话,楚翰以工作脱不开身为由,拒绝了回家去看明尧。
辛瑞想了想,决定去他们家里看看。
等他忙完了,去了两人的住所时,已经是深夜了。但他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回应,拨打明尧的手机,也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他刚想给楚翰打电话,身后就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楚翰回来了。
两人也算相熟,辛瑞和刘薇一样,知道他和明尧的关系。
打了招呼,楚翰掏出钥匙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根本就不像有人在家。
在别人家里,辛瑞也不好直接进去找人,就看着楚翰:“明总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楚翰嗯了一声,迈着修长的双腿朝主卧而去,一开门,同样是漆黑一片,借着客厅的光,可以看到,床上没有人。
楚翰心里一慌,推开辛瑞就去开客卧的门,用力一扭,门却丝毫不动。
“明尧!你在里面吗?”他微微放了心,抬手拍门。
里面却没有动静。
辛瑞也觉得不妥,立即过来:“明总,我过来了,你在里面吗?”
“明尧!明尧!”楚翰又去拧门:“你开门!”
辛瑞拉了他:“家里有钥匙吗?”
楚翰摇头:“我不知道!”
辛瑞叹息一声:“找找!”
楚翰赶紧转身去找钥匙。
辛瑞帮不上忙,只能继续敲门:“明总,你说话啊,明总?”
明尧迷迷糊糊醒了,听到门外的动静,他蜷了蜷身子:“谁?”
辛瑞大喜:“明总!是我!你把门开开!”
楚翰也听到动静了,赶紧跑过来:“明尧你开门!”
明尧没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累,想睡觉:“我睡了,别打扰我。”
明尧的声音,鼻音很重,像是感冒,可一般人睡觉没醒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楚翰和辛瑞都没往这方面想。
辛瑞看楚翰:“怎么办?”
楚翰是知道自己昨晚折腾的劲头的,也没多想,单纯的以为明尧病了:“让他休息吧,没事,你回去吧。”
辛瑞听到明尧的声音了,其实就放心了一大半,这会儿又听楚翰这么说,也就回去了。
楚翰皱着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又去找钥匙。
家里的一切都是明尧在收拾,楚翰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柜子里的抽屉里找到很多把钥匙。
楚翰拿着钥匙,一把一把地试,但没用,都打不开。
钥匙是找到了,但显然明尧是从里面反锁了,不想让人进去。
楚翰累极,在沙发上坐了,揉着太阳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明尧躲着他。
这是十余年的,第一次。
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百味杂陈的。
是为了他昨晚的粗鲁,还是因为——萧晨?
楚翰闭了眸子,心里烦躁得很,谁知,昨晚体力消耗太多,今日又忙了一天,一会儿,竟然就那么睡过去了。
这一夜,这个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诡异。
可在叶宋那个小房子里,却热闹异常。
安好加班一直加到了晚上八点多,叶宋电话联系之后,就在他那个小窝里准备了晚餐,等着叶宋回来。
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里面装满了叶宋的衣服,春夏秋冬四季的,都有。当然了,叶宋也留了一些在这个小屋,毕竟中午的时候,他还想着要给安好做饭,小屋房租也不贵,用不着退。
安好回来了,叶宋一打开门,安好就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真香。”
凑着安好弯腰换鞋,叶宋低头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累了吧?快洗手吃饭。”
安好嗯了一声,赶紧去洗手,叶宋跟着他,在他洗手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后呵气。
“别闹。”安好痒得不行,佯怒。
“安安,想你了。”叶宋去亲他颈后的肌肤,一双手也不闲着:“你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听了这话,安好真是不能抵抗,转过身来,抱着人就亲上了。
洗手间的空间小得可怜,两人边吻边往外走,齐齐倒在大床上,叶宋趴在安好身上,因为动作太大,叶宋的牙齿碰到了安好的唇,那么娇嫩的地方,立即就见血了。
叶宋慌了,赶紧从安好身上下来:“啊?出血了?安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吧疼吧?”
安好笑了:“疼什么啊!破了点皮而已,没事。”
“出血了。”叶宋侧身趴着,低头去亲他出血的地方:“安安,要是我出血了,你会心疼吧?”
“说什么呢!”安好抱着他:“别胡说!”
叶宋跟小狗似的舔着他:“小青碰了一下头,你都那么紧张,我那天头上老长一个口子,你一句话安慰的话都没有。”
听着他酸溜溜的语气,安好忍不住笑了:“你呀,我的话你听吗?我不让你去打架,你偏要去。再说了,小青还是个孩子呢,你跟他吃什么醋啊!”
“他就比我小三岁!”叶宋瘪着唇:“那我也是孩子!”
“好,好,你也是孩子。”安好拥着他起来,拍拍他的肩:“走,先吃饭。”
叶宋觉得挺委屈的,安好这话,明显就是在敷衍他:“那我受伤,都没见你这么紧张。你说,小青重要还是我重要?”
安好一愣,这个问题,让他有了种“两人掉进河里先救谁”的感觉。
他笑了:“你说呢?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们俩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亲人和爱人,你自己说,谁重要?肯定都重要啊!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吃饭了好不好?”
“不好!”叶宋赌气了,其实是真的觉得心里不舒服,也不是他小心眼非得和小青计较,实在是安好的态度,让他觉得难受。
小青不过在车上撞了一下额头,安好当时那紧张劲儿,叶宋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可对他,安好好像一直没这么在意过——难道真的是得到的就不珍惜了?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交往,还是他倒贴的。
安好自己真没觉得有什么,在他眼里,小青就是个孩子,而他就是家长,谁家大人不心疼孩子?
当然了,他也心疼叶宋,可这两个心疼的含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举例子来说,他会吻叶宋,会忍不住想把人抱在怀里,这样的感觉,他对小青就不会有啊。
所以,这是亲人和爱人的区别,但他不知道怎么跟叶宋说。
“你就是偏心!”叶宋还在嘟囔:“估计我头上破个大洞你也不会看一眼。”
“谁说的?”安好捧着他的脸,一点点地吻他:“傻瓜,我会这样吻你,可是我不会吻小青。小青就跟我的孩子一样,你才是我的伴侣,是我的爱人啊。咱俩在一起,那小青就是咱俩的孩子,我们两个都得疼他才行。”
“我才不疼他!我为什么要疼他啊!都没人疼我!”叶宋使劲儿抱着安好的脖子不撒手:“我也是你的孩子,你是老牛吃嫩草!你也得疼我!我又是孩子又是爱人!你得比他多一倍的精力疼我宠我才行!”
安好有些哭笑不得,没见过跟孩子还吃醋的:“好好,你说怎么样就这么样。对小青好,对你更好,行不行?”
“光说没用,你得做!”叶宋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得做给我看!”
安好咬牙,直接把人放倒:“你是存心勾引我是吧?好!今天就做得你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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