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则捏出一道法诀,施展出宣明道场土遁之法,身躯一沉,钻进了地底。
天色渐晚。
荀誉御风而来,将发生之事询问了一番,便不再多言,只让师弟师妹随他回宣明别苑,等候燕青崖的消息。
钱盈盈泪眼朦胧,抽噎哭泣,却不肯走。
荀誉道:“这封魔岛,本是镇压古代大魔的地方。如今古城被魔物攻破,阵法已毁,不久之后地底魔物必会杀至地面。你只有道徒实力,自身难保,怎可留在此地?”
钱盈盈摇摇头,只说要留在这里,结庐而居,等候横江回来。
荀誉又道:“一旦大魔破阵而出,休说是你,只怕连我这样的仙门修士,留在此处也必死无疑。燕青崖师兄在飞剑传讯里,就已对我说的清清楚楚,让我整合封魔岛中宣明弟子,带队离开此岛,回宣明山去。你若不肯走,便是不尊师门号令。”
钱盈盈擦了擦眼泪,说道:“那我能在这里再留一会儿么?”
“好吧。”
荀誉点了点头,又令其他师弟师妹烧火做饭,只等用过了晚饭,便启程回宣明别苑。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
众人就在右镇山的废墟上,摆出桌椅。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沉闷。
夏志拿出了烤鸭,摆出一张祭桌,用以祭祀战损的师兄弟。他将杯中酒水倒出,在祭桌前撒了一个半圈,长吟一声:“魂归来兮……”
一时间,师兄弟们只觉悲从中来。
那原本不喜欢喝酒的韩剑,从一个师兄那里要了几坛烈酒,大口大口的喝着,一边喝一边咳。
顾惜风见他喝得太凶,便让他少喝点。
韩剑只说道:“无妨,这酒有一半,我是替横江师兄喝的。”
顾惜风看了看一直在哭的钱盈盈,回想起了拜入师门之时,与横江相处的时光,再想到不久之前,横江替他出头,激战东观道场董昌……
他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韩剑则给了顾惜风一坛酒,道:“这酒你拿去喝,喝的时候把酒洒出来一点,别人就看不出你脸上到底是酒还是泪。”
远远近近,时不时可以听到轰隆隆的崩塌之声。
地面偶尔也会震动摇晃。
余震未消。
燕青崖在众人即将离去之时,回到地面。
他孤身一人,终究是没有找到横江和廖长空。
燕青崖见众人尚未离去,便皱着眉头朝荀誉问道:“此地不宜久留,你等为何还不离去?”
荀誉指了指钱盈盈等人,又指了指夏志摆出来的祭桌。
“唉……我在地底找了许久,未曾找到廖长空与横江。”
燕青崖摇摇头,道:“廖长空师妹多半会和横江师弟在一起,她实力不弱,只要不被巨石直接砸到脑袋晕厥过去,应该性命无忧。你领着师弟师妹,速速回宣明别苑,整理好行李之后,就回宣明山去,莫再逗留。”
荀誉问道:“师兄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宣明山吗?”
燕青崖道:“我想再留一段时日,看看能否找到他们。我会给独孤信师弟修书一封,让他以暂代宣明掌门的身份,将封魔岛之事,上报紫霄宫。”
荀誉讶然问道:“此事竟要惊动紫霄宫么?”
燕青崖点点头,道:“此地大魔,实则是当年九崇山一脉,覆灭的根源!一旦大魔现世,休说这封魔岛,只怕万里之外的中土帝国,数万里山河化作荒漠,国中万万凡人,芸芸众生,尽化灰灰!”
荀誉脸色一白,他虽有仙门修士的实力,却也只是寻常内门弟子的身份,这些年来都在封魔岛修行,对于仙道世间诸多秘闻,并不了解,也不知此地和九崇山之间的关系。如今听燕青崖如此一说,荀誉便惊得说不出话来。
饭后,众人离去。
燕青崖结庐而居,每天都会施展土遁之法,潜入地底许多次,只为寻找横江与廖长空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推移,岛中鬼物魔物,越发的多了起来。
封魔岛周围,聚集一艘艘大海船,满载岛中百姓,准备迁徙离去……
那条穿行在三座镇山下方的幽泉河,河水里的幽蓝光泽一天天变淡,过不了多久,就会蓝光尽散,变成普通的地底岩浆大河。
河岸边上,有一处壁洞。
洞口早已被人用土糊了一块墙壁,堵了起来,只留下几个通气的气孔。
横江盘膝坐在洞中,憔悴不堪。
廖长空躺在他身边不远处,双眼闭着。
她已经昏迷了多日,一直不曾醒来。
这段时间,横江时不时会拿出饮水食物,想要喂一些给廖长空,廖长空紧闭双唇,喂不进去。
如果是普通人,多日间水米不进,就算不饿死也会渴死。
廖长空脸上的气色,却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她气若游丝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就连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渐渐的多了几分血色。
这一日间,廖长空嘤咛一声,睁开眼眸。
“哼!”
廖长空打量着周围环境,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又道:“你倒是有些情义,居然一直守在我身边,也不枉费我救你性命。”
横江只道:“你我同门,理当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横江走过去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廖长空抬手摸了摸胸前的伤口,却摸到了一处绷带,顿时脸色大变,眼含怒意,死死盯着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