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便让我坐了车夫。我也想去深渊地狱看一看,可实力微末,没有资格。”
赵四似是在驿站里憋得太久,平日里没有什么和别人倾诉的机会,如今驾车奔驰,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住了。只把他自身来历,师门众人底细,以及对于未来的打算与想法,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横江默默的听着,不多问,也不阻止这赵四说话。长路漫漫,除去练气修法,实在有些无聊,能有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唧唧歪歪说个不停,倒也也可消减烦闷。
赵四说了一日,便现能说的,差不多都说了一遍,这才闭上了嘴,又觉得口干舌燥,于是施展出一道五行法术里的水法,指尖引来一道清水,再张开嘴巴,咕噜噜喝了下去,似是准备休息一阵之后,再重整旗鼓,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下去。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
叶儿虽已成年,却是终究是一个少女,她见满天红霞,尽在身边,就小心翼翼的把马车后面的琉璃窗户推开,望向西天,只见如火夕阳,在云上通红亮,清晰无比,仿似触手可及,于是她又伸出手,远远的触摸。
可惜,夕阳在空,远不可及,如何碰触的到?
这时候,前方赵四回头问道:“道友,我们是连夜赶路,还是稍作休息?”
横江略一沉吟,正待说话,叶儿赶紧从窗外收回手掌,老老实实的坐着,道:“上仙不用管我的,我不睡觉也不打紧。呃……我在车里也能睡,上仙赶路要紧。”
她倒是温驯乖巧,善解人意。
横江看了看叶儿,朝她温和摇头,又向赵四道:“赵道友和我都是仙门中人,须知修行一事,不进则退。一日不修,道法已滞,三日不修,法统已疏。不妨晚上休息,白天干路。一张一弛,阴阳有序,方是修行之理。”
赵四道:“那就休息一晚上,命题一早,再启辰赶路。横道友无需把我交成什么道友,听了怪不习惯的,你还是叫我赵四,或者老四吧,我听着顺耳。”
“也好。”
横江点点头道:“那此番旅途,就劳烦老四了。”
“不麻烦,不麻烦。”
赵四浑不在意的摇摇头,驾驭马车,自空中缓缓落下,将至海面。当马车落水之时,赵四挥手施法,在海上凝水成冰,以一方冰原将马车撑住,再解开了天马的缰绳,任由天马在海中撒欢儿奔跑。
此等灵兽,连天空都可以来去自如,又何惧海水?
赵四虽修至仙门修士,却还做不到辟谷,就拿出干粮啃着,又问横江要不要。叶儿却在一旁愁,只因她是普通人,一天没吃饭,身上带着的几个包子馒头,也吃光了,如今肚子饿得咕咕叫。
横江拿出锅碗厨具摆在冰上,油盐调料,又随手从海中召来了几条海鱼。叶儿见了,赶紧把鱼洗干净了,切好做饭,不肯再让横江插手。只不过横江的厨具,都是御龙升亲自炼制而成,算是仙门法器,极为沉重,叶儿搬弄起来很是费力,她累得满头大汗,却依旧满脸欢喜,蜜蜂一样忙来忙去。
自这一日起,三人相处,越融洽。
烦闷的时候,叶儿还会唱曲唱戏,替横江解闷解乏。
十几天后,夜间。
横江和赵四盘膝坐在冰原之上,打坐练气,叶儿则百无聊赖在一旁唱曲。天马通灵,围绕在叶儿身边,时不时用马尾巴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以示亲近。
叶儿身上贴着横江给她的暖身符,无惧冰块森寒,坐在边缘处,把脚丫伸到水里,似划船一样摇摇摆摆,开开心心的唱着:“中流扣舷歌,快活也末哥……”
夜空深邃,海面平静,无风。
一道歌声,调子曲子歌词,与叶儿的一模一样,从海上遥遥传来:“中流扣舷歌,快活也末哥……”
“呀!”
叶儿吓了一跳,赶紧把脚丫从海面缩了回去,急忙跑到马车处,倚着车门站好,再探出脑袋朝声音来处问道:“是谁在唱歌?”
一问既出,无人回答。
海面一片平静,连浪涛之声也无一丝。
正当叶儿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时候,大海之上,歌声四起。
继而,狂风翻卷,碧浪滔天,呼呼之声,哗哗之声,轰隆之声……诸多声音,不绝于耳,恰好和四面八方响起的歌声完美相融,仿似是天衣无缝的伴奏。
横江与赵四,已是睁开眼眸,站起身来。
横江看了看四周,朝赵四问道:“龙女?”
“风浪协奏,四海放歌,必定是龙女!”赵四脑门已有冷汗冒出,眼神慌张,道:“我要是被龙女召走,自身生死倒算不得什么。可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岁小儿……”
叶儿见赵四如此不堪,又现横江面不改色,于是她也顾不得自身的身份,出言讥讽道:“赵上仙你这些话,跟我家主人说了没用,还是留着等到见了龙女再说。看看她们听了之后会不会心软,从而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不知不觉,一群长得国色天香的女子,围在了漂浮于海面的冰块旁边。
其中一个大眼睛女子,将挺拔而又湿漉漉的胸峰,搁在冰块上,远远瞅着赵四,媚眼如丝,道:“郎君快来摸一摸,看看奴家的心,到底是硬硬的呢,还是软软的。又或者,是外软内硬,外硬内软,还是表里如一……来嘛,来摸摸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