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裙子的大姐姐,三个人正笑着站在一起让人拍照。
那个大姐姐是她的姐姐吗?许安然不敢确认,有点像,但又不太像,是因为长高了吗?
“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吗?”周卫民不怀好意的问道。
“在……拍照?”许安然回答得很不确定,她总觉得答案应该不是拍照那么简单。
“不错,是在拍照,拍婚纱照。看到你妈妈身上穿的白裙子了吗?那个就叫婚纱,是从西方传过来的。你知道什么人才能穿婚纱吗?”
许安然咬着唇摇了摇头。
“只有新、娘、子才会穿婚纱。”周卫民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个答案,双眼紧盯着许安然,观察她的反应。
听到周叔叔的解释,许安然的脸色一片惨白,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惶然,新娘子?妈妈是新娘子?那谁是新郎?那个被她挽着手的陌生叔叔吗?那爸爸呢?爸爸怎么办?安安怎么办?
哪怕周丹潼已经离开三年了,但在许安然的心目中,她依旧是她的妈妈。哪怕她知道离婚的意思是爸爸妈妈会分开过,但她始终不曾想过妈妈会和别的叔叔结婚。
这样的事实以一种异常残酷的方式措不及防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许安然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视野里那亲密站在一起的人影渐渐模糊了起来,但却清晰的刻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怎么擦都擦不掉。
感觉到怀里的幼小身躯在颤抖,周卫民忽然间有些后悔了,他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就因为她能让冷血父亲另眼相看?哪怕试出来她是一个充满心机的小孩又怎么样?除了能证明父亲是被哄骗而不是真的改变了之外,又有什么意义?
失去的已经失去,仇恨的依旧仇恨,他以为自己早想明白了,早就不再对那个做父亲的抱有任何特殊的情感了,没想到只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小孩就让他失了理智乱了分寸,竟然把手段用在了一个连十岁都不到的小孩身上,回头想想,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难道事到如今,他的情绪还要被那个做父亲的所左右吗?不是早就决定忘掉曾经对父亲的崇拜,也忘记他的冷血无情了吗?只是想要放弃那一份变了质的亲情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
周卫民原以为那孩子是在哭,没想到她咬着唇硬忍住了,只是双手怀抱着自己在微微颤抖。
将那孩子搂进怀里,周卫民示意司机开车,他已经决定不再对这孩子进行试探了,父亲是父亲,他是他,他再也不要因为父亲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了。
而这孩子,从此之后就只是他的外甥女了,不需要多亲近,也不会刻意疏远,不远不近的处着就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小女孩忽然出声了。
“叔叔,快停车,我想吐……”她的手掌紧紧的捂着嘴,脸色异常的难看。
看她满脸难受,周卫民马上让司机找地方停车。
车门刚一打开,许安然就冲了出去,弯着腰站在路边干呕个不停。
周卫民眉头紧皱,他知道有些人受心理因素影响会神经性呕吐,没想到今天会发生在这孩子的身上。
受了那么大的刺激竟也不哭不闹,直到承受不了才以这种方式发泄了出来,这孩子是不是太为难自己了?
看着那个小身影难受得蹲在路边缩成一团,他是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