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吃不了,转身便走得干脆。
许荆南好歹挑张最小的桌面,不过也有个五六人桌大小,他孤零零一个人地坐在那稍显滑稽,桌子中央支块环形的铁皮,很快他就明白这是放炭火炉子用,因为老板已经提溜过来,同时还上了一口加盖的锅,里面还冒热气。
许荆南奇道:“老板,我刚到就已经做好了吗?”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上居然也穿着蓝色工装,大概他白天是工人,晚上便成了老板。
老板笑笑:“还不能吃,虽然已经炖过一次,但口感还不行,你开大火,一刻钟左右时间开锅。你第一次来?警官。”他随口说这么一句。
许荆南却是没来由地一惊,自己穿着便装,老板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老板憨厚地笑笑:“你们总喜欢问同样的问题,整个村来回就这么几个熟人,年纪轻轻理寸头的有几个,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不过警官你倒是面生,新调来的吧?”
许荆南还真没想过自己的身份是如此一眼便能望穿,他记得老师曾经讲过,当警察最好是大众脸,放在人堆里找不着那种,否则就很难成为优秀的警察,当然法医可以没有这样的要求,他心里自嘲一下。
此情此景,多么像那个没有穿衣服的皇帝,总以为大家都看不见,其实只有自己蒙在鼓里,他挥挥手,表示知道了,老板知趣地说声还有什么需求,许荆南又点了一打啤酒。
他突然心思一动:“还有没有什么特色菜?”
老板道:“我们这里有龙舌鱼,炸的很酥很脆,要不要点一份?好多顾客喜欢。”
许荆南点头表示来一份。
等他揭开锅盖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这是一斤猪肚吗?满满一锅肉!原来猪肚仅仅是配料,锅里至少还有三四斤鸡肉,他再扫一眼刚刚端上来的油炸龙舌鱼和摆在桌上的12瓶啤酒,心中苦笑,老板你要不要这么慷慨,所有的东西都是大份的。
许荆南感觉自己似乎食欲都被打压没了。
只怪自己出来太少,自己这些学技术出身的人,社会阅历着实太浅薄,又不太愿意与人交往,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意识地想到周文港和孟标,这不也是两个只知低头拉车,不懂抬头看路的人,整出这场离奇的闹剧,自己总以为能比他们强些,实在是高估自己了。
社会是最好的老师,这话没错,往后好好跟老师学习吧。
他叹了口气,不再为徒劳无功而悻悻,自己还嫩着呢,喝酒吧——
啪嗒一声清脆的易拉罐拉环响,给了他一种极其简单的安慰,咕嘟咕嘟几口把一瓶啤酒干完,迅疾就开始浑身燥热起来,所有的心事立马抛之于九霄云外,酒啊,真是好东西。
其实,年轻才真是好东西,许荆南自然不会这样去想,因为他还年轻。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一丝郁闷了。
“警官,你的朋友来了,在门口站了好久,让我喊你一声。”老板不知道何时站在许荆南身边,看他终于不再往嘴里倒酒,就赶紧说话。
“嗯?”八九罐啤酒下肚,许荆南就算没醉也有些眼神迷离,他以为听错了。“什么朋友?为什么不过来。”
老板显然以为他在说胡话,你说这位警官也怪,两个朋友还未到,自己就甩开膀子开始大吃大喝起来,老板也是有编制的正式工人,当然清楚这些地方保护神多少有些惯出来的毛病,但还好警民关系,工警关系在布恩游村向来还算融洽。
他又重复说一遍,不过看来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昏暗的灯光里,许荆南眯缝着眼,瞅着两个人径直走到自己桌前,一位戴着帽子的中年人身材颀长、神色冷峻,另外一位年轻人却是相当魁梧、嘴角还挂着笑。
许荆南口齿不清却相当大声地道:“你们是谁?”
老板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开了,这位老兄今天必是醉了,醉汉可伺候不起,躲一躲吧。
许荆南也真以为自己醉了,布恩游虽小,可绝对没有这样两位朋友,这不是文弱书生周文港,更不是任何一个自己的同事。
“你们到底找谁?”他有些恼怒地加大了音量,这两个人想来不是找事便是找茬的,可自己好歹是警察。
中年人轻轻地摘下帽子,犀利的眼神在昏暗的白炽灯下依然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登时让许荆南心里莫名地咯愣一下。
中年人声音不大,语气也平静。
“许警官你好,我是李一亭。”
“啊!!!??”许荆南刚抓起的一罐啤酒“框嘡”一声坠落在圆桌上,酒花四溅,就如同他的内心震撼一般。
许荆南终于看清这张早已陌生却又似乎很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