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是自个一个人来请安的,华夫人看着人空荡荡的身侧,神情微妙。
老夫人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你身子不好,拘这个礼做什么呢?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虞淮浅笑着,在长者面前显出几分少年乖巧的模样来:”好些了。”
老夫人见着他便疼到了心窝子里,温声道:“来,先坐着吧。”她着手朝椅边一指,桌面上层层摆放的纸张便落入虞淮眼中。
华夫人施施然起身,稍稍扶住了虞淮的手臂,将他往身侧带了带:“你来得正好,来看看,可有中意的姑娘?”
虞淮顺从坐下,随口般笑问:“我倒是不挑的,依祖母的意思便好,而今瞧来,可有八字合的?”
华夫人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笑着整了整桌上的纸张:“这般多,还怕会找不到合适的?”
“娘说的是。”
华夫人心里头拧着,虞淮愈是不痛不痒的模样,她便愈是不痛快。她等了这么久才抓到他的把柄,晓得他竟然是个断袖,不借机踩上两脚怎舍得轻易罢休!她翻看着纸张上的内容,状似随意:“这成婚啊,讲究的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性子过得去,婚后处着处着就好了,给虞家延续香火便是头等的大事呀。”言罢,朝老夫人一笑,只以为自己所作所为是顺应老夫人的心思的。
虞淮点头。老夫人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并未插话。
……
虞淮只是来请安的,坐了一会便往回赶。他的院子里头没什么人走动,较之从前静谧了许多,是受了老夫人的意,无事的时候下人们都会自发避远些,怕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
虞淮落得清净,行在廊庑中时,却忽觉周遭太过安静了,走到这了竟还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及至书房,推开屋门,眸光往桌子上一扫,眼见上头空无一物,心中不知为何轻轻一坠:“沧笙?”
阳光从身后照进来,可清晰地瞧见细尘飞舞的痕迹,渐渐落地,而后连同他一齐静了。
良久才有声响从后院一溜儿跑来。她也不走门,从窗户翻了进来,乌黑的发被一根红绳高高束起,扬着满面的笑,望在人眼里,比春日的暖阳还要熨贴。一面爬,一面对他:“嗳,你回来啦?我刚在市集上听说吃人参很补,是顶好的东西,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仿佛是股活泉水注入了心房,让人都活络了过来。
“进补要看个人体质,我吃这个没什么用的。”虞淮知道她并不懂这些,也不愿听,便轻描淡写过了,上下打量着她,“你方才是在市集?”
这还是她第一回远离他身边,化形过后,便闲不住了罢。
沧笙翻进来,拍了拍手上、衣摆的灰尘:“正是。”
“那你怎地突然回来了?”他觉得奇妙。
“我听到你唤我了。”
“这样远的距离,都能听到么?”
“常人说话大多都给忽略去了,你若是唤我,我当然会听见的。”沧笙笑起来,背手小跳着踱步到他面前,半依靠着他立着,两人的小臂相贴,单薄的纱衣在上轻轻蹭了蹭。
虞淮心中微微一动,像是被人轻轻抖落了积沉在上的一层灰尘:“是么?”
她仰头看他一眼,忽而又拿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指:“怎么样?你祖母没有说你什么吧?”
沧笙是个石头,并没有与人保持距离的概念,两天之前她还整日卧在他的锁骨上呢,半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如何肆意大胆。
十指连心,轻轻一触便落进心底,虞淮飞快地瞥她一眼,不着痕迹将手缩回背后。神色不显,却将眸光移开了些:“没有,祖母是见过大风雨的人,是我担忧得过多了。只是华夫人在那,诸多不便,尚没来得及解释。“
“她不怪你就好。”沧笙对太复杂的情感还是无法顺当的理解。在她看来老夫人那日离去的模样,显然还是不大能接受的,怎么说接受又接受了呢。
对于想不通的事,沧笙极擅长将它们都抛却脑后。一回身,衣袖翩跹,带着一股儿浅淡的花香,转到了他的身前。
她踮着脚尖,双手环上他的脖颈,面对面同他相对立着。瞧着是个拥抱的姿势,其实是她欲要变回原形,打算自发给他挂上去罢了。可临着幻形的当头,她突然想起件事来:“对了,虞淮,我今天遇着件事觉得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