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倒是也心满意足。
看过了杂耍,吃过了元宵,又猜了灯谜之后,时辰自然也就不早了。李邺便是和陶君兰准备回府了——上了车离开了喧嚣的地方后,世界便是渐渐的安静冷清起来。
陶君兰把玩了一会儿莲花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李邺今儿在外人跟前开口说话了。
之前没想起是因为那会子玩得的确是太高兴了,也就没想起来。这会子冷静下来,自然也就想起来了这事儿的严重性,当下脸色都有点儿发白了,忙将自己的担忧与李邺说了。
李邺笑了笑摇头道;“不妨事儿,谁也不会注意咱们的。再说了,谁会知道我是端王爷呢?”
陶君兰想了想倒是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当下也就放下了大半的心,不过却还是嘱咐道:“以后还是多多注意些,这样的事情别再有了。万一被有心人注意到了呢?”
李邺点头笑着应了,心里却是无比受用。末了才低声和陶君兰道出自己的计划:“等再过段时间,我便是找人开个药方,你每日让人盯着熬了,喝上一年半载的,我便是开始在人前慢慢开口说话罢。”
他有雄心壮志,自是不能一直是个哑巴。如今他羽翼渐丰,朝中也有不少支持的力量,自然是不必再像小时候那样隐忍了。
陶君兰闻言却是欢喜无比,她一直将此事儿挂在心上,此时听闻终于可以展露给众人看了,她的心情自是无法言说的。除了高兴之外,她还替李邺觉得有些心酸。
隐忍多年,终于要一朝雪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高兴的?就像是走夜路的时候,四下里漆黑一片鬼影重重,可你却又偏偏是一人独行。在你恐惧难捱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外头的光亮,那心情自是无比的喜悦的。
陶君兰想,既是有这样的信心要将他并不是哑巴的事情告诉世人,那么估摸着自也是有对付皇后的法子了罢?
不过随后她又有些担忧,蹙眉低声道:“拴儿还在宫中。”
“在那之前,我会想法子将拴儿要回来。”李邺轻叹一声,将陶君兰搂入怀中笃定言道。这件事情,他自也是想到了的。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自是不会有这样的提议。
其实,栓儿在太后身边也并不需要太过担心——就是太后没有那个能力,难道皇上还没有?李邺心知肚明如今伺候拴儿的人,其实都是谁安排的。
当年他中毒的事情,虽然随着时间过去,可是很显然皇帝却是一直没有忘记的,不然,也不会这样防备了。
既然是这样防备,那么自然也就对他有利了。李邺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光华流转最终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将所有情绪都深藏在其中。
陶君兰见他笃定,自然也是相信他的。当下一笑:“府里的事情你便是放心罢。一切有我呢。”
“姜氏那人对我有恩,既收在府中,便是多给她一两分体面罢。”李邺沉吟片刻后如此说了一句。
陶君兰看了李邺一眼,见他一脸坦然便是笑了:“怎么,我连那点气度也没有?就算不为了这个,姜氏也毕竟是侧妃,我如何会亏待她?”
“我自是知道你不会亏待她。”李邺听出几分醋酸味,偷偷翘了几分唇角,最后道:“我只想说,若是姜氏识趣能认清自己的地位,你也不必顾念这个忍让她。”
陶君兰虽然有些酸味,可是这酸味来得快去得也快,且她心里明白这是太过无理取闹了一些。所以很快也就平和下来,道:“便是你不说这话,我也会拿捏好分寸的。若是她与我井水不犯河水,我自然不会动她。可若是……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这话陶君兰说得一本正经,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当然,她这些话都是她的真心话。不管日后如何,她觉得这些话是有必要对李邺表明的。否则,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让李邺为难?
李邺轻叹一声,伸手捧住陶君兰的脸,四目相对之下,只映出他一脸诚恳:“不管如何,这辈子我心中,只你一人。其他人再好,又如何比得上你?”
李邺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了放炮仗的声音和焰火上天时的尖啸声。
陶君兰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唇角一勾,然后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李邺的唇上。心道:愿将我心比君心,白首不相离。
唇舌交缠,随着漫天烟花炸裂之声,二人却是都置若罔闻。此时此刻,他们能感应到的,只有彼此。只有那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