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爷带了一干亲信故旧,全都要安排前程,这个做小旗,那个也要补正役,一干新来的反倒占了所里的大多数名额。而原有的老人没得到提拔,人心一下子就散了。再后来,那位小舅子居然是挤走了原来的那位,自己当了总旗了。你说说,这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杨承祖点点头“您说的都对,我也都明白,好在段爷那边,没有派人过来的意思。而周边几个县城,倒是有人跟我提了,要想派几个人过来,说是咱这人手不足,他们愿意帮衬。还有宋爷不是走了么,他有几个亲信不愿意随他走,想留在河南,他也想让我给安排安排,您看这……”
“不行,绝对不行。”这帮人不管平时有什么过节纠葛,眼下是一致对外的时候,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拆台。宋连升道:
“那些瘟神来了,就送不走,到时候不是咱打的江山他们坐殿么,天下没有这种便宜事。滑县的总旗所,只能留滑县的人,外人不能要。”
“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杨承祖一脸为难“可问题是,咱人手不是不够么。就算
把铁头他们递补进来,正役也是凑不齐,要是军余的话,倒是够数了。可是这么多军余,你补谁不补谁,这玩意搞不好要说闲话的。”
“闲话?谁说闲话谁就别干了。”王忠一拍桌子“那帮军余,就是指望咱们吃饭的,平日里靠着锦衣的威风,他们赚了多少好处。给他们正役名额是人情,不给是本分,谁要是为这个闹事,直接打一顿,不让他跟着咱混就是。你现在是所里的大当家,这事你说了算,谁敢在这个事上说三道四,老夫第一个不放过他。”
人财两权,为掌握部下的根基所在。以往为这几十个正役名额,不知道要费多啊气力,做多少平衡。像那些帮役军余,谁还和正役之间没点关系?但凡是没关系的,也混不进这个圈子。
按往常的情形,要是从这些军余里提拔五个人,就得惊动出几十人来说情。杨承祖如果随便决定谁补谁不补,怕是有不少人要出来说话,甚至跟他对着干。他不在乎军余,但是必须在乎这些老人,他们一起闹事的话,这事就不好办。
他这次先是把铁头等人都补到正役里,又把宋连升等几个人都提拔成了小旗,让所里所有人都得了好处,大家就不好说怪话。
接着又用这外来人的威胁,让这些正役必须团结在他身边,否则的话,一旦外人进入,这些老人地位不稳,自己的利益怕是就保不住。
杨承祖想要抓权,这个大家也看的出来,可是他把事也做的漂亮,你不让他抓权,这种话又怎么说的出口?所以王忠干脆乐得大方,把这话挑明了,只要保住大家滑县的基本盘,其他的好处,你只管去拿吧。
杨承祖微笑道:“按说我年轻识浅,岁数小辈分低,不该总揽全局。可是眼下局势紧张,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不得不把这个挨骂的活挑起来了。各位叔伯,要想保住咱的地盘,还需要你们多多帮衬一二才是,我受伯爷密令,到陕西公干,咱们的家,就暂时交给你们了,有天大的事,等我回来也担待的起来。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辛苦几位,我在这里以茶代酒,先敬各位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