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见洛樱跑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立刻将马鞭一扬,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挡……”
“好了,刘禄,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低沉沙哑,极富磁性的嗓音从轿里悠悠传来,好像中气不足似的,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洛樱乍然听到这声音,惊呆在那里,脚上好像被压了千斤石似的再无法挪动半步。
宋星辰,她竟然又遇到了他。
他的声音为何如此虚弱无力,难道他真生的了大病么?
“回殿下,路上有刁民挡住了去路。”车夫回头恭敬的回答,“地上好像被人泼了油。”
“哦,谁敢当街泼油?”
车帘微动,洛樱就看到一双太过苍白,太过清瘦,宛如雪山寒冰雕刻而成的手缓缓掀开了绣着华丽云纹的车帘。
这双手手形极美,却不像是活人的手,白中泛青,血管清晰可见,就连指甲都无半点血色。
掀开车帘,洛樱就看见宋星辰左手支着下巴,斜斜的卧在轿中软榻之上,软榻上铺展着一张厚厚的,十分珍贵的白狐皮毯子,毛色柔亮光滑,如天空飘过的云絮一般,即使没有伸手去摸,也能感觉那份柔软暖和。
他一袭银袍,就如夜晚的月光倾泻而下,蒙蒙的笼罩在他身上,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半掩在宽大的风帽里,落下大片暗色阴影,整个人看上去很冷很阴郁。
洛樱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鼓起勇气走了过去,站在马车前施了一个礼:“这位公子冒犯了,是小女子泼的油。”
她变了,躯壳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虽然还是他,却也完完全全的变了。
所有属于他过去的恣意,放纵,棱角,锋芒都没有了,只剩下颓败二字。
她的心,有些酸,有些痛。
宋星辰身姿未动,只略抬了抬眼皮,语气微凉的问了两个字:“为何?”
洛樱垂眸看着他,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恭敬而生疏的答道:“我和弟弟被坏人追赶,不得已才泼了油。”
“这件事不怪我姐姐,是我惹的祸。”
洛庭尹一见是宋星辰的马车被阻挡在街上,反射性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他的确转了身要跑,可是又停了下来。
做为男人,就该敢做敢当,逃跑实在不符合他男子汉的形象,他怕自己跑了之后宋星辰会因此责罚洛樱,只能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又转身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宋星辰弯身行了一个礼。
“庭尹见过五师叔。”
虽然师父一直都没承认过五师叔是她的师弟,可在他的心里宋星辰一直都是他五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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