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了百了,最好连永泰一起除掉,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证明是他买的绿衣蚕。
“子越,对……子越可以做到。”
“大姐,他都不肯见你。”洛庭轩脸垮了下来。
“不,这一次,他一定会见我。”洛婵眼睛里冒出决绝的狠光,咬牙道,“否则,大家一拍两散,我要让他的身份彻底曝光!”
……
夜,又是大雪落下。
寒风呼呼咆哮,蛮横的卷着轻飘飘的雪,四处飘飞,不一会儿,大地穿上一层洁白的衣裳,而天空,却如一个探不到边,望不底的大黑洞,张着大嘴,吞噬一切。
整个长陵城异样的沉静,若不是还有那等灯红酒绿的地方传来一阵阵肆意的调笑声,你几乎以为这是一座空寂的死城。
南城,矗立着一座高大威严,沉寂凝重的古宅,因为有了年代,像个饱经沧桑的老者,在风雪中尤显得颓败寂寥。
屋檐下,一排排绢黄灯笼被吹的霍霍作响,灯火明明灭灭,似乎马上就要被风雪撕裂成碎片。
“太师大人,卫元则已经查出了是谁劫了军饷。”沈遥的贴身侍卫赵燕京满脸凝重,满腹愁思。
沈遥正站在西壁墙下设的沙盘旁,沙盘上插满着旗子,他正俯身凝视着沙盘发呆,眉心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听到了赵燕京的话,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语调上扬的“哦”了一声,问道:“是谁?”
赵燕京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是……赵越山。”
沈遥虎躯一震,终于转过了头,目露惊疑的盯着赵燕京:“怎么可能是他?”
“卫元则已经带人从安都府库里搜到了刻有江州锭的银子,这些丢失的军饷恰好就是今年回炉重造的加刻了年号的江州锭,正好一十五万两,赵越山身边的一个亲信小厮也已经招了,人脏俱获,都被卫元则拿了,现如今都关在刑部大牢里。”
“好个大胆的赵越山!”沈遥顿时怒不可遏,“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劫军饷?”
“因为涂之群贪墨案,朝廷盘查府库,安都府库早已空虚,为了应付盘查,赵越山就打上了军饷的主意。”
“……”
沈遥没有再说话,而是沉下了眼眸,垂着头思索起来。
“军饷在是在玉关峡被人劫的,玉关峡……”看到沈遥脸色难看的样子,赵燕京的声音变得艰难起来,顿一下,他继续道,“地处安都,临水,江直三地的交界,那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常有悍匪出没,抓到的那个和赵越山勾结的悍匪头子……”
又看了看沈遥脸色,赵燕京便不敢再往下说了。
沈遥依旧沉默,说起悍匪头子与他还有一点关系,是他曾经一个门下的乳娘的儿子,虽然这弯弯绕的关系扯得远了,但一旦查到军饷在赵越山那里,卫元则肯定会怀疑劫军饷之事与他有关。
依卫元则的手段,很可能会审出悍匪与他的丁点关系,再加上他与秦立仁,赵越山的关系,到时太后和皇帝联想的就多了。
自打出了涂之群贪墨案,他真是麻烦一桩接着一桩,如今,他走到门外,人人都对他指指点点,有关他和洛婵的流言,已经传遍了长陵城的大街小巷。
更有甚者,有淫乱书生将那一夜在洛府设宴,洛婵施计陷害他的事,图文并茂的绘制成了风月插画本,让他颜面尽扫。
还有,城外的那些灾民更是把他说成了十恶不赦,下毒毒害灾民的大恶人,而他对他那些灾民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做。
不……
不对!
沈遥默默摇了摇头。
赵越山没有这样大的胆子敢瞒着他和秦立仁去劫军饷,就算朝廷盘查安都府库,不被逼到死境,他也没有必要挺而走险去劫军饷。
若不是赵越山劫的,那就是有人设局陷害。
他身上忽然浸出一身冷汗,仿佛背后早就有谁设计好了所有的一切,张开无形的大网,直等他跳入网中,再也无法脱身,而他到现在,竟然连幕后撒网的人是谁都不清楚。
他一直怀疑宋亦欢,可依他对宋亦欢的了解,行军打仗他是一把好手,精密布局这些阴谋诡计他却未必如此擅长,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派人盯着宋亦欢,并未发现宋亦欢与任何超出他掌控之外的异动。
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一定要揪出他,否则,他将永无安宁之日。
他默默的叹息一声,疲惫的用手撑住太阳穴揉了揉:“燕京,你赶紧通知秦立仁,让他速速派人去刑部大牢……”
一语未了,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二人暂且收了话题,沈遥狠皱着眉头,冷喝一声:“进来!”
门“吱呀”一响,走进来一个灰衣小厮,谨小慎微的弓着腰身回禀道:“太师大人,洛姑娘求见。”
“她又来做什么,不见!”
沈遥一听洛婵竟然又来了,本就心情烦闷的他更加烦躁透顶。
这个女人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旦粘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太……太师大人,她……她说你见了这个,一定会见她。”
小厮小心翼翼的将手上火漆封缄的信递到了沈遥的面前。
沈遥疑疑惑惑的接过了信,打开一看,心猛地往上一提,眸色沉冷下去,狠狠的将信捏进了掌心里揉的稀烂,他阴冷着脸,语气发寒道:“你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