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官并无参劾之例,必俟三年大察,方可黜落,这已是制度漏洞,若巡按御史再不纠举,不无殃民废职、纵恶长奸之嫌!”
“只是,巡按御史照例不纠举钞关、教官之类……”赵贞吉为难地说。
高拱打断赵贞吉,一扬手道:“我奏明皇上,改制。”
“新郑,改吏制之疏,已连颁六道啦!”李春芳提醒说。
高拱因内阁不能达成共识,遂单独上奏,就军政、边政、吏制革新事宜,已连上六疏,皆获皇上允准颁下,朝野为之震动。高拱听出来了李春芳的意思,是说改制之举已经够多,要他适可而止。他淡然一笑,道:“兴化,这仅仅是开头,要改的还多得很嘞!”似是为了不冲淡主题,接着又道,“不肖者罚,以示惩;贤者赏,以示劝。是以对廉能官员,要奖!”这是房尧第那天向他提出的建言,奖廉与惩贪一并实行,以消除外界误解。高拱颇觉有理,欣然纳之,并已有了预案,“本部访得潮州知府候必登能抚绥困穷,弭盗安民,我与巡按广东御史杨标面核,杨御史言:‘潮州知府候必登,有守有为,廉节自持,民赖以安。但不肯从俗,又不能屈事上司,是以问之百姓,人人爱戴;问之官员,人人不喜。’诸公,听明白了?得民心者,反失官心!官场风气已然如此,再不整饬,国无望矣!”说罢,端起茶盏正欲喝茶,又放下,“两淮巡盐御史李学诗因拒贿而不自安,拒贿者倒成了过街之鼠,真是骇人听闻!当奏明皇上,对侯必登、李学诗分别褒奖,并形成制度:此后,凡推为奖廉官者,七品知县加从五品服俸、从六品知州加正五品服俸、五品知府加从三品服俸,若不忘初心,政成之日,按所加品级资格擢升!”
“喔,这是个法子。”赵贞吉说,“这个法子好!”
设于文华殿后的刻漏房差人来中堂换牌,高拱一看午时已过,忙起身往外走。张居正默然跟在他身后,出了文渊阁,高拱见张居正跟了过来,忙问:“叔大有事?”
“玄翁,肃贪是个时机,居正意……”张居正支吾道,话说了一半又止住了,似乎在斟酌词句。
“说嘛!”高拱有些不耐烦。内阁商榷肃贪的议题,张居正一直沉默,高拱不悦,面对面时,也就没有好脸色。
张居正看看四周无人,低声道:“肃贪是必要的,居正意要定点肃贪。对不满意的人,不妨差人查他一查,抓住他的弊病,一举拿下!”
“喔?”高拱有些吃惊,“这样做,未免欠磊落!”
“玄翁,调换不力官员,非为私,乃为国,何言欠磊落?”张居正嘟哝道,语调中流露出被误解的委屈。
高拱不想与张居正争执,迈步要走,刚走了几步,又驻足问:“叔大,谍报有无板升最新动向?”
张居正因高拱不惟不纳他的建言,还以“不磊落”斥之,心里颇不是滋味。暗忖:你以为你是皇帝?一个大臣,得罪人太多太苦,能立得住?本想把这层意思说出来,见高拱似乎无意听纳,只好顺着他的话题,语带忧虑地说:“玄翁,板升连遭雪灾,今年秋防压力甚大啊!”
“无论如何,务必确保北边万无一失!”高拱以坚定的语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