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已经把廉州境内近一半的土地都给写在了单子上,每块土地有多少亩,要价多少银子,每块土地包括了那几个村庄,都写的一清二楚。
陈夙真是气急了,要知道,百姓们虽然死了不少,但是也有活着的,汪诚这么做,明显是要乘机夺走老百姓们的地。
当然,汪诚也不是谁的地儿都敢夺的,起码那些乡绅、富商和官员的地,他是不会夺的,他夺的都是些没有权势的老百姓的地。
事实上,即便百姓一家死的一个不剩了,他们手里的田地成了无主之地,那他们的田地也重归朝廷管理了,可这个汪诚,视朝廷法纪于无物,当真是该死。
陈夙是做了好些年帝王的,也知道许多官员如何欺压百姓中饱私囊,可每每被他知晓了,他都是严惩不贷的,这汪诚明显就是个贪官,而且还是鱼肉百姓的贪官,完全是为害一方的,然而却连续五年朝廷考核都能平安度过,足可见得大周朝吏部的监察考核官员制度也出现了问题。
一个小小的廉州尚且如此,那别的地儿呢?
陈夙觉得,自己从前作为一个帝王,实在是不合格的,他知道的事儿,都是官员们上奏的和他的暗卫们查到的,实在是太片面有限了,官员们不到万不得已,是报喜不报忧的,而暗卫们,大多都是在监察大周朝是否有叛贼,也监察官员,都是封疆大吏,大官,对于这些知府们,关注的就少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看来这句话并不是老百姓们的戏言啊。
这汪诚,在朝廷官员的考核本子上,也是个清知府,可他贪污的何止十万雪花银,紧紧今儿个卖地的就不止了。
“汪大人,城西出去两百里外的那一块地,可是咱们廉州境内最好的地儿,方圆百里,土地肥沃,此次大灾因离海边甚远,所以并未遭到特别大的灾害,有一半的农田保住了,等海水完全退了,还能种植,那才是真正的好地啊,老朽我可真是羡慕已久了,敢问大人,那块地儿值多少银子?”有一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士绅站起来抱拳笑道。
汪诚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轻咳一声道:“叶老爷是去年才牵来咱们廉州来的吧。”
“是,老朽的确是去年从滨州那边迁来的,想多置办一些田地,颐养天年,还请大人成全。”老士绅笑着说道。
“哈哈哈,叶老爷,不是本官不成全你,本官也知道叶老爷不缺银子,可那块地,那可是惠周侯梁家的地,连当今圣上都不敢抢,咱们哪里敢啊,大周朝开国数百年了,梁家的地只有多,没有少的,他们还从未卖过一块地呢,这儿可是福客居,梁家的酒楼,叶老爷谨言慎行啊,哈哈哈。”汪诚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叶老爷虽然手底下有不少银子,但是实在是消息闭塞,竟然不知道那块地是梁家的,还敢开口,当真是让人笑话。
果然,汪诚话音刚落,众人就笑起来了。
“大人,小李庄这块地在下要了,三千两银票稍后就送到府衙,只是……小李庄的人怕是没有死干净吧。”有个三十来岁,长得牙尖嘴利的富商一脸阴沉的说道。
“岳先生不必担心,小李庄三百余口现在只剩下几口人了,这小李庄的地从前基本上都是一个秀才的,那秀才已经死了,剩下的那几个百姓不过是租种土地的佃户,不足为惧,这地是你的了。”汪诚说到此把这块地用朱砂笔圈了起来,写上了岳先生的名字。
席先生和陈夙相似一眼,两人心里虽然都很不舒服,特别是陈夙,但是他们还是在这一刻选择了对他们最有利的做法。
陈夙迅速圈了几块离廉州城最远的几块靠近海边的贫瘠之地,拿到了汪知府面前。
“知府大人,这几块地,在下要了。”陈夙将手里的单子放到了汪知府面前,当场从怀里取出了九千两银子放到了汪诚面前。
“苏公子真是出手大方,不过苏公子怎么都喜欢这些靠海的地儿,那儿只要一涨潮,什么都被冲毁了,而且那边的地儿是不能种植作物的。”汪诚看着眼前这位戴着面具的神秘公子,有些诧异的说道。
“劳大人费心了,只是在下从前出海过,在遥远的他乡得到了一种可以在海滩上种植的玩意,想随意种种玩玩,而且……在下对造船很有研究,打算临海建造一间造船坊,日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大人,在下先谢过大人。”陈夙说到此,又递了三千两银票上去。
席先生在后面看着,轻轻颔首,他家主子能够放下姿态和这些人周旋,完全忘记他从前的帝王身份,当真让他很欣慰,也对主子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