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禄刚刚走了,陈夙便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看着面露疲惫的娇妻道:“辛苦你了。”
梁芜菁摇摇头道:“不辛苦,只是觉得皇帝实在是儿戏,我都懒得应付了,真想叫父亲拿了银票来丢给他,免得他一个君王,和我一个小小女子耍这样的心思,也不嫌丢人,可我又不想这么做,不想轻易认输,让人觉得咱们好欺负,好拿捏,日后麻烦不断。”
“还是拿了银子给他吧。”陈夙沉吟片刻后说道。
“啊。”梁芜菁倒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似乎等待他解释一般。
由于从小和父亲学做生意,梁芜菁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也能通过一些事儿,很快去了解一个人,更别说这个和她成亲快一年的男人了,她知道他是高傲的,是不会轻易低头认输的,他一开始也是支持自己教训皇帝的,甚至和自己一块出谋划策,怎么此时变了主意呢。
陈夙见她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疑惑,轻轻叹息一声,挥手示意屋里的奴才们退下,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兴许你自个没察觉,在旁人眼里我是配不上你的,我从前虽是个帝王,但如今却是个什么都没有,还痴傻了的闲散王爷,而且因为从前的身份和亲征大败,还随时有丧命的危险,在旁人眼里是一无是处的,你没瞧见,那日宫宴上,你为了保住我,为了帮你姐姐,几次语出惊人,引得无数人侧目,你本就有倾城绝色之姿,又有胆识,还聪慧无比,那份临危不乱的坦然,是许多男子都比不上的,这一切,足以让大多数男子对你动心了。”
梁芜菁万万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即摇头道:“那我以后一定小心谨慎,不到万不得已再也不出头了。”
她能看出陈夙眼中那深深地担忧。
“在旁人眼里,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他们自然敢打你的主意,否则又岂会几次三番传出你红杏出墙,毁你名节的流言蜚语呢,我纵然要保护你,也只能在背后尽力,别的男人还好说,关键是皇帝……你明白吗?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个日理万机的帝王,这般和一个小女子周旋,他很闲吗?我怕他是别有用心啊。”这才是陈夙最担心的,他了解他的弟弟陈衡,知道他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深爱着宁双冰,不惜代价将她弄到了身边,封了皇后,那就该一辈子好好待宁双冰才是,可……也保不准陈衡突然变了心,看上了梁芜菁啊。
更让陈夙担心的是,他怕皇帝陈衡的心已经变态了,总想抢走他的妻子,先是宁双冰,再是梁芜菁,这才是他最担忧的。
梁芜菁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陈夙话里的意思,脸色也变了变道:“应该不至于吧,他那么宠爱于氏,为了于氏视后宫于无物,应该不会看上我的。”
“芜菁,我们不得不防。”陈夙叹息一声道。
她自个没有发现她有多么吸引人,有多么让男人心动,但他知道,所以必须警醒着点。
“我知道了,我屋里还有银票,我这就让碧云装好,让钟平送进宫去,你说的没错,必须防范于未然,即便皇帝有那不该有的念头,我也会让他立即打消。梁芜菁咬咬牙道。
梁芜菁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更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若不是陈夙这会子说了出来,她怕更后知后觉,因为她这些日子的心思都放在未出生的孩子身上,都放在她自己的夫君身上,哪有功夫去观察旁人如何看她,如何对待她。
而陈夙呢,此刻妻儿便是他的全部,他的心思都在他们身上,自然能够很快察觉到,更何况皇帝本就不是那正人君子,和他已经有夺妻之恨了,他不得不防。
“王爷,你放心,没有人能将我从你身边夺走的。”梁芜菁看出了陈夙的担忧和愤怒,轻轻挽着他的胳膊说道。
陈夙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拂过她的鬓角,柔声道:“是,没有人能够将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们会一辈子相守到老的。”
打从三年前的大难后,他才知道,世间上对他来说最珍贵的不是那冰冷的龙椅,而是他的亲人,他是想夺回皇位,可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保护他要保护的人,让他的娇妻和还在不再受人欺负,不再遭人白眼吗?若皇帝这次又要抢走芜菁,他拼死也不会答应。
他是想做个明君,是想为天下老百姓做些事儿,可若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日后做了皇帝又有何用?他不想做一个孤家寡人啊,他已经怕了那样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