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半杯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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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馆里的人早就习惯了这种过分的玩笑，大家开心的看着苦力折磨艾利克。其余在酒馆里帮忙的小布尼尔人和安迪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欺负立刻一拥而上将苦力压倒，这个酒醉的苦力今天很倒霉，不但输光了自己的钱而且还被几个打杂的小孩给狠狠的修理了一顿。酒馆里的人并没有因为苦力的遭遇而大惊小怪，反而是倒在地上的苦力居然在一顿胖揍之下睡着了，巨大的鼾声让老板娘十分恼火，半桶脏水就这样泼到苦力的身上。

    随着午夜将近，心满意足的顾客开始逐渐散去，安迪和几个布尼尔小孩也抓紧时间收拾桌椅。地上的苦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反而是角落里一直坐着一个古怪的客人。

    老板娘把安迪和几个布尼尔小孩叫到身边小声说：“盯紧了角落里那个古怪的家伙，一整晚他只点了一杯啤酒，不言不语。如果他从我这里顺走任何一样东西，你们这一天的工钱就全泡汤了。”

    这已经不是老板娘第一次这样做了，安迪知道不管酒馆里是否真的丢了东西，老板娘都会借故不给他们工钱，但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毕竟眼前的这个疯婆子谁都惹不起。

    记得有一次，城里的两大黑帮同时来到亚力士酒馆，他们是拥有奥斯顿城内大多数赌场管理权的硬骨头帮和码头新崛起的烂船底帮。原本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结果在一夜之间演变成了两大帮派之间的战争。争端开始于一个谁都知道却从来不敢去坐的位置。

    那是在一个美丽的黄昏，一个苦力早早结束了码头的工作，拿着铜板来到酒馆，这个时候酒馆里的客人不是很多，他只点了一杯啤酒躲在楼梯下的木凳上细细品尝。这个苦力认为长时间的等待是绝对值得的，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孤独的夜晚，那双大白腿缓缓在梦中出现。现如今她即将缓慢的从楼梯上下来，就是这个位置，绝佳的观测地点，就是这个时间，精准的策划计算。

    如果在平时了解情况的任何人坐在这个凳子上的确需要一点运气和极大的勇气，因为楼梯下的凳子上刻着一个恐怖的名字，硬骨头亨利。苦力异常兴奋，一方面庆幸自己选对了时间，另一方面认为自己长久以来的愿望今天终于能够实现。

    随着高跟皮鞋在地板上踩出的声音，这个苦力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他颤抖的右手几乎端不住啤酒杯，张到极限的大嘴似乎要将下楼的女人一口吞掉，满意的笑容逐渐浮现在这个苦力的嘴角。

    他仰起头看着楼梯空隙间乍泄的春光，正当一切那么尽如人意的时候，一记猛拳将正在偷窥老板娘的苦力掀翻，啤酒杯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挨揍的苦力后脑壳狠狠的撞在了墙上。苦力抹掉嘴角的血迹恶狠狠的看着亨利，亨利则站在楼梯口用一种雄狮般的姿态宣示这里的主权。

    第二天，一场报复行动在奥斯顿城迅速蔓延开来，赌场开始有人闹事，码头也遭到了袭击，当两伙人以性命相搏的厮杀蔓延到亚力士酒馆后却因为老板娘的一句话演变成了戏剧性的谈判。谈判结果双方休战，从此相安无事。

    安迪一直认为老板娘除了是一个脾气特坏的女人，还是一个千万不能惹的女人。安迪他们收拾桌椅的节奏在角落里老头一阵咳嗽声中停止了，艾利克在柜台上倒了半杯温水并以很快的速度递到老头面前，老板娘斜着眼睛看着却没有叫嚷，要是在平时任何没有报酬的施舍在亚力士酒馆里都是被完全禁止的。

    角落里的老头看着艾利克问道：“你想吃一顿可口的夜宵吗？”艾利克十分吃惊，因为他听到的是非常地道的布尼尔语。如果看身材，眼前的老头完全不可能是布尼尔人，但是在他灰白胡须之间流出的的确是纯正的布尼尔语。在亚力士酒馆里或是整个泥水巷已经很难听到这么纯正的布尼尔语，几个小家伙立刻围了过来。

    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但是与此同时，她居然完全不能说话或是挪动半步。安迪看着张嘴瞪眼的老板娘呆在原地像是被施了魔法，也好奇的凑到老头跟前。他们簇拥在老头的周围，同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祥和与温暖。他们开始好奇的观察眼前这个灰白胡须的老头，老头同样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小孩。老头将杯子里的温水喝了一口，微笑着问他们说：“你们想吃一顿可口的夜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