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跑了好几里地山路,嗓子能冒火,再抽口烟,肺管子非烫炸了。我夹住烟没急着抽:“应该不是。”
“哦?”月饼很有兴趣地盯着那几团绿光,微笑着挥挥手。
绿光们低声笑着,上下跳动,很有些欢呼雀跃的架势。
我大生闷气,心说这妖儿也看颜值啊?到我这儿又是制造幻象又是嘲笑,月饼随便挥挥手就高兴成这样了?这叫什么事!
“确定不是狐妖?”月饼和绿光们做完友好会晤,笑眯眯地摸摸鼻子,“还挺可爱。”
“狐妖,源于夏兴于商,由涂山也就是青丘,得天地精华,心有所感而生,所以在人间喜自称涂山氏或青丘氏。及至唐朝,狐王衰了开元盛世,由术士引得东渡到了日本,咱们在日本、韩国不都经历过么?”我喘匀了气抽口烟,迷眼盯望着那几团一动不动的绿光(它们显然听得很认真),“自此中原狐妖甚少,至明朝万历年间,足有三五十年未曾听得狐妖传闻,原以为已经绝种。到了清朝,蒲松龄为写《聊斋志异》,遍访村妇遗老,得一二狐妖传说,赶至青丘山,以文族秘术寻之,终遇狐妖。方知狐妖东渡,八族的灵族为防再有‘狐妖乱国’发生,在青丘山做了封印,使其不得入世。自那之后,再没有‘皇帝宠爱妃子,最终亡国’的事情发生,多少有这个原因。”
“南少侠,大学讲师没白当啊,”月饼摸出几枚桃木钉,低头琢磨片刻又别进腰带,“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上课哪能讲神神道道的玩意儿,”我也学着月饼对着绿光们挥挥手,没想到又引来“追不上……追不上……”的讥笑,大感丧气,“这些都是在古城图书馆藏书里看来的。”
月饼刚喝了口水,笑得直咳嗽:“不是狐妖是什么?”
绿光们又静止不动,忽明忽暗,像是在眨着眼镜等我的判断。
这么一路追逐,有意无意地接触,让我感到它们并没有恶意,而且还很有好奇心。虽然“如何知道我们名字”、“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还是很困惑,心里的火气早已消得干干净净。
“北狐南魈,庐山地处南方,又居于山林,十有八九是山魈了。”我故意提高了声调,让绿光们听得更真切,“《山海经·海内经卷》,‘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山魈并非妖怪,而是一种上古野兽,形似人,多出没于南方山林。清朝名儒纪晓岚所著《阅微草堂笔记》,记载着在福建督学时,衙署有座依山而建的‘笔捧楼’,常有山魈出没,还曾听到过叫声。”
“哎呀……他知道我们呢……”绿光们语气兴奋,瞬间亮得如同高瓦数灯泡,“南晓楼,好厉害。南晓楼,好厉害。”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自然大为受用,单手叉腰轻咳一声,对着山魈们有模有样地挥了挥手。
没想到,又是几声讥笑:“再厉害也追不上我们,还中了幻术呢。好没用,好没用……”
我恨不得手中有把机枪,对着这些可恶的山魈一通乱扫,方解心头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