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了一条既不唐突又表达爱意的古风诗词。
“你是说,蛛网上,岩壁里……我们……这么多我们……还有他们……都是在这一个月里死得?”我的嗓子里像是冷不丁喝了一大口滚烫的开水,灼热的声带已经无法说出连贯的语句。
“南瓜,我很乱,让我静静。”月饼摸出烟,蹲在自己的尸体前,三五口抽完了,又续了一根,狠狠抽着。
我的脑子一片浆糊,甚至放弃了思索,用“呆若木鸡”这个词儿完美诠释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流传千百年的至真谚语。
就在此时,蛛网忽然受力绷紧,用力弹奏琴弦般地颤跃,“咯噔咯噔”响个不停,蛛丝根根断开。“轰”!一声巨响,山体剧震,蛛丝与岩缝黏连处,粘带着碎石纷纷脱落。
瞬间,炸药轰山般的巨响从两侧山体里闷雷般滚过,与岩缝连接的最后几根蛛丝剧烈震荡着蛛网。我和月饼如同于海啸中跌宕起伏的小船,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紧紧抓着蛛网,任由这股不能抵抗的力量抛起下坠。
在我跳跃的视线里,真切地呈现着,两侧山体正以缓慢而不可阻挡的速度,向两侧扩张。
墨家机关术,移山术!
终于,蛛网完全断落,我和月饼被蛛网缠绕,随着尸茧,急速下坠。
月饼蹬着一具尸茧,借力向我靠近,单手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甩出一根蛛丝,缠住上端凸起岩石,惯性牵引着我们狠狠撞向岩壁。
“砰”,坚硬的岩石撞得我全身骨头几乎断掉,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置,只觉嗓子一腥,呕出口鲜血。
“用力!抓紧我的手!踩着岩石,往上爬!”月饼嘴角渗血,眼睛赤红,嘶吼着。
我又呕了口血,全身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尽管月饼的手像铁箍牢牢锁着我的手腕,我仍然能感觉到,手腕在他满是汗水的手心里,一点点滑落。
“月饼,你松手,我不行了。”我抬头对月饼笑了笑,“活一个总比两个都死了好。也许,这只是今天死去的‘我们’,明天还会有‘我们’来到这里。一切都是无休止的循环。”
“闭嘴!”月饼抓着蛛丝的手已经勒出血渍,依然奋力拽着我。
“咔啦”,已然松动的岩石根本撑不住我们下坠的重量,齐根绷断。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极速坠落激起的气流顶进鼻腔,血液全都冲向脑部,眼球更是受压膨胀欲裂。
再有几秒钟,我们就会摔死在通道的乱石群吧?
可是,我的心情,却从未有过的平静。
很奇怪……
我是一个相信奇迹的人。无论发生多么危险的事,我始终乐观,尊重生命,坚信勇敢执着必能创造奇迹。
月饼,也是如此。在任何时候,都从未想过放弃彼此的生命。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
然而,这次,只有几秒钟,没有奇迹了。
“月无华,小爷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和你同穴而死!”我的嘴里灌满了风,用力说出的话自己都听不见。
近了,越来越近了……
通道里那片乱石群,就在眼前了。很快,我们俩就会摔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迸起的内脏骨渣,洋洋洒洒溅得到处都是。
“嘣!”下坠的身体忽然生生顿住,冲力几乎把腰部震断,肚子几乎被勒到脊梁骨,肠子涌到胸口,我忍不住吐得稀里哗啦。
奇迹出现了!
就在我们距离乱石群两三米的高度,分别被两根绳索套住,绳索的另一头打着死结系在从岩壁横兀突出的石笋根部。
我吐得七荤八素,嘴角淌着涎水,钟摆般晃晃悠悠瞅着月饼:“月公公,‘那个人’救了我们?他到底想干什么?”
月饼被绳索套住了大腿,像蜘蛛侠一样倒吊着,脸色赤红,估计是一口气没憋上来,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瞬间经历生死的心情着实无法形容,我还没来得及感慨,却因山体扩张改变的景象,想起那两行石刻大字——
“入桃花源,过地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