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可是一接触到她的皮肤,头埋进她的颈窝后,闻到那似有似无的腐烂气味,配合着胭脂的香气,一下就刺激到了他身体里某个神经,便猛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的人儿。
她是真的走了!她是,真的,走了!容若头脑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不一会儿,他的眼睛里就布满了泪珠。
“蕊儿,你走好,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容若回想这两年多一点的时间里,他和她竟然没有多少时间是快乐的,大多数都是沉默而压抑,或者安静而无话。
她的眼眸,总是怀着柔情,却又坚定,她的笑容,总是温婉,却又凄清,她的身影,总是柔弱,却又利落。
她是矛盾的,他想,他还没有真正的认识她,还没有和她过多少快乐的日子,怎么,就这样散了?
他还没有实现他的诺言,没有保护好她,没有给她想要的幸福,没有和她携手到老。
所有的所有的,怎么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都不等等他,连一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
容若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撑着身体的手渐渐放松,而他也在慢慢下滑,最后终于坐到了地上,头靠着棺椁。
顾城见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也觉得酸楚,把眼睛往别处看去,发现四周都已经陷入了悲伤,禾香现在房屋一角,她的身上正半靠着许久不见的朗月,形容枯槁,半分力气也没有。
她想起上次与禾香见面的时候,她就说朗月的情况很不好,不吃不喝,不哭不闹,整个人呆了一样,看着很吓人,也很让人心疼。
顾城叹了一口气,看来还要多注意一下朗月的情况了,她毕竟跟了姐姐那么多年,和她一起度过那么多的九死一生。
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在不远处又瞥见了正拿着帕子擦眼泪的如玉。
不管是真是假,只希望今日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姐姐在世上存在的最后一天,就只有今天了。
出殡是踩着时间点最后才开始的,因为容若,他的手紧紧抓着棺沿,不愿松开,也不肯离去。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路上没有几个行人,街上空荡荡的,显得送殡的队伍更加凄冷悲凉。
这棺是要送到城外纳兰家主修的祠堂里,入纳兰家族谱。
原本该是纳兰容若当头护送,就如当初他骑着高头大马把她从卢家接入纳兰家一样。
但现在却是卢腾龙在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这不符合规矩,却也只能拿来应急了。
就当这是卢家最后一次送她吧。
顾城和白穗香坐在一个马车里,却一路无话,她们都想谈谈卢蕊,却都不知道怎么开头。
只有最后要下马车事,顾城说了一句:“表姐肯定不放心表嫂,所以,表嫂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才能让她安心,她一生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了,还是不要让她再为我们担忧。”
白穗香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答应,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和卢蕊在广州一起走街串巷,嬉笑怒骂的日子,那段时光,多么珍贵而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