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里流动的水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走出去,她连忙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缓过劲儿来。我用一个沙发垫子垫住头,躺在地板上。邹淑睿跪在床上把手伸到床边的开关处,熄灭了灯。过了不知道多久,我迷迷糊糊中听到她咚咚咚的脚步声,可是困意把我死死地按在地板上。一张纸被塞在我手里,然后就是哐一声门被关上了。
我拼命让自己恢复神智,清醒过来。房间里还点着一盏台灯,挣扎着站起来坐到床上以后我捋平那张纸,同时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啊,怎么已经十一点半点了?裴穗发来一条信息,质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去,她都跟门卫打好招呼了。是九点发来的,我睡着了没看到。坏事了啊,我本来不想住宾馆的,只是想假借住宾馆尽快脱离金成宇他们。算了,最多记个过,不管了。我眯起眼睛,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她的字也是够难看的。
舒望:
你喝的很醉啊。已经看出来了?或许没有,反正我也不会在乎,我不想再演下去了。感觉过了这么久似乎什么也没变,解脱的那一天遥遥无期。可是等到我打算不顾一切逃开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经跟着他们在这条歧途上走了这么久,似乎计划的成功就在眼前。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把人逼得难过地想自杀。
任青卿知道我的身份和这所有的故事,如果她愿意告诉你的话。我不讨厌你,祝你能平安地过完一生。
邹
下面有个落款是个简笔画的类似眼睛和耳朵重叠的图案,呈十字状。旁边签着她的名字。不好,果然是计,是要调开我不让我和任青卿通上气。唉,好累啊。反正现在没公交车,我索性一屁股瘫在地上,又犯了一会迷糊。一点,到第二天了啊,我摇了摇脑袋,拨裴穗和任青卿的电话,但都是关机的状态。我拉开窗帘看向街上。五彩缤纷的霓虹和黄色的街灯相互拉长了彼此的影子。我又睡过去。
“小崽子,你在哪里?”一觉睡到大天亮,迎接我的是我爸电话里的怒吼。
“昨天学生会找我有点事,天晚了没车,就没回校。”我说。
“狡辩!你就会狡辩!我告诉你,我现在懒得和你废话!赶紧到学校来,你们政教处的江老师已经找我谈过了!”
我敷衍几句掐掉了电话。邹淑睿去哪里了呢,我还真没发现她在拖延我时间。美人计啊,不过,我中的心甘情愿就是了。她说祝我一生平安,明显是看出我只是泛泛之辈,希望我远离这些事。我爸妈这里很难办啊,我得和裴穗串通好。
“喂,裴姐,那个——”
“这么久,你也是个牛人啊。”她冷哼道,挂了我电话。
在学校门口被我爸劈头盖脸一顿训,还在江伟的监督下写好检讨书全校广播宣读已经是中午的事了。我不得不的把金成宇的事全盘托出,说是在和裴穗处理完学生会的事之后跟别人在外面吃完饭太晚了,就在外面住了一宿。走在学校的走廊上,好多人对我指指点点的。陈欣雨在前面,我跑上去问她是怎么回事。
“啊,舒、舒望,你、你。”她竟然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旁边几个男生跑过来逞英雄,把她护在身后。草,都是什么毛病?我干什么了,拿我当霸王?
我一拳捶过去,他们立马老实了。“到底是什么事?”我问。
原来我和邹淑睿在宾馆房间里的照片已经传遍了全校,还好政教处还不知道。完,她不是本校的人,而且昨晚已经不知去向,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照片是她拍的,我当时没注意。
“舒望,你现在,挺成气候了呀。”熟悉的声音,我回头看去,谢栋斌带着两个人站在我身后。他烫了头发,穿着黑色的夹克衫,一脸痞气地朝我笑。
“我去你妈的,别烦。”都是帮欺软怕硬的王八蛋。我朝他比划了中指,掉头就走。他果然没敢阻拦。陈欣雨看我又走上来,生硬地朝我微笑了下。
“我,对不起,我错了。”我对她说。
“你来之前,任青卿也被告了。她是不是在校外盗窃被抓了啊,直接被强制通校了。好像要开除什么的。”她抿了抿嘴说。
“我不清楚。那她家长来了没?”什么,这家伙要被开除?这可不坏事儿啊。学生会那边陈道元还没坐稳位子,这时候拿主意的人被开除了,岂不是全得瞎抓?
“没听说来。”陈欣雨一直很佩服任青卿,她没有骗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