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我妈生下我之后就没了,我爸很伤心,又很想念她,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男孩说。
“对了,青卿姐,那个邹淑睿,还有,高勉——”
“我都知道了,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儿,是吧,特别暴力。但是不管你对上谁,在打架的时候都没有让对手觉得恐惧,反而是让他们愈加愤怒,于是你才会输。记住,你要是想干点什么大事,别再这么无所谓了,要让自己害怕起来,才能让别人害怕。”任青卿说完给我使了个绊子,我本就虚得脚步踩不实,被她绊倒在地。
“干什么大事?开玩笑。”我双腿直发软,用手撑着勉强站起来。
和她穿过人潮起伏的街道,拐进胡同的时候,在人群的掩蔽下她熟练地顺走了一个胖女生的粉红钱包。说真的,她这么身破衣服走在街上竟然没引起别人注意真是奇怪。胡同里十分寂静,在白黄交织的灯光下她打开钱包,竟然空无一物。那女生明显是购物完回家。
“现在人都他吗刷信用卡了。本来想请你们吃顿饭的。”她无奈地说,随手把钱包连同里面的证件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我靠,你留案底不少吧。”我脱口而出。她自嘲地笑了笑。小男孩还跟在后面,难为他救了我一命,不然真想把他赶走,还有,青卿姐可是我的专属叫法,这孩子也配叫?真烦人,我都没法和任青卿说些亲密的话。
“青卿姐,叫出租车么?我还有几十块,我送你回家。”我说。
“你还吃得消?行,去我家吃个晚饭吧,上次没得手,现在我实在没钱了。”
“我吃不消。”我说。全身上下酸软无力,但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我的力气还没有被榨干,似乎是再努力一下就能突破“瓶颈”,当然这是玄幻小说里练武之人的叫法,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这种感觉。
任青卿的住所坐落在远离喧嚣的城西老社区里,住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从附近工厂退休的老年人。这个小区死气沉沉,潮湿阴冷,也没有任何公益设施,唯一好处就是菜场在不远处。我们走进一幢楼的楼道,沿着楼梯黑灯瞎火地走到七楼,扒开两辆生锈的自行车,露出一扇仅容七岁小孩进出的小门。任青卿示意我打开手机帮她照明。
“你看看,这里声控灯坏了七七八八,我跟社区说了好几次,都是吃干饭的。后来啊,我才知道,这里住的这帮老不死的晚上都不出门。”她吐吐舌头说。在我的手机屏幕照射下,她好不容易把钥匙对准插孔。
进门口铺着一块脏兮兮的地毯,横七竖八放着任青卿的几双鞋子。她脱下厚厚的短靴,换上一双老旧到发黄的廉价塑料凉拖。
“不冷么?”我问。
“唔,正好两双。那,你进来吗?”我说当然。她拿出两双沾有泥土的塑料鞋套递给我们。
我们两个套上鞋套,猫腰进屋,屋里高度是够了,可是非常狭窄,有点像宾馆的过道。一股酒精混合着陈腐的气味,桌上摆着剩饭剩菜和发霉了的饼干。任青卿穿着塑料拖鞋啪嗒啪嗒地跑来跑去,把饭菜都倒进水槽里,挽起袖子洗碗。
“呐,家里就这样乱糟糟的。我爸在外面喝酒。反正这孩子也没处去,正好空一个床给他。还有点菜没烧,舒望你饿的不行了么,上面柜子里有泡面。”
“我能留下来住一宿吗,现在八点,有点晚了,我可以睡地上。我来洗碗。”我突然有股冲动想对着任青卿的鞋子打飞机。
“哦。”她熟练地翻出砧板,切了点腊肉,告诉我没热水器。我话都说了,只能够强忍着刺骨的冷水洗掉碗筷。
“快,我洗菜呢。”她催我,我看着她身上的伤口和这破旧的地方,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怎么,可怜我啊。话说你还有力气哭?”她踢了我一脚,抬腿的时候拖鞋掉了,淡蓝色的袜子直接踩在我鞋背上。
“没有没有,只是,你伤口该洗洗。”
“不用,我有特殊能力,很快就会好,不然我怎么敢乱来。”我听闻只觉得毛骨悚然,赶紧往边上挪了一寸。
“你这个傻比。”任青卿说。透过她破烂的衣服,我能看到她健硕的手臂在收舒。
几分钟以后我们收拾完了厨房,任青卿拧开煤气瓶,点上炉灶开始炒她切好的胡萝卜、芹菜和豆腐干。男孩已经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你家的门怎么这么小?”我问。
“你没发现这不是房子?这是楼顶的杂物间,所以连管道煤气都没有。电还是从楼下偷的,总是断水。”
我帮任青卿淘米煮饭,然后站在一边听她叨叨自己小时候住在其他地方,有电有热水。但是自己母亲死后父亲意志消沉,败光家财。她正讲到气头上,屋外传来敲门声,一个沙哑的声音喊任青卿的名字。“呵,说着就来了。”任青卿一摊手,跑过去把门打开了。
她老爸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我是外星人死似的。“叔。”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当他看到任青卿的狼狈样儿,可能是任青卿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友好,立刻产生了误会,冲进屋掐住我的喉咙。草,不愧是任青卿的爹,冲动和自说自话真是到一种境界了,任青卿也是完美继承了这些缺点。
我重重摔倒在地,眼冒金星。眩晕和恶心感袭来,我转身趴在地上吐出一滩黑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