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袁叔万对她一直忍耐着,除了偶尔亲昵之举,倒也没有再冒犯。
当然,一男一女睡在一起,袁叔万又是个身心健康的男子,也有好几次这般擦枪走火过,不过袁叔万最终还是憋了回去。而偶尔早上吉祥醒得早的时候,也能够感觉到袁叔万的异样。
也就是这段时日,也吉祥知晓,袁叔万这些年来虽然过得清心寡欲,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但他却并不是茹素的和尚。
说实话,袁叔万肯为她这般忍耐,吉祥的心里也不是没有过动容,而这些日子,他们之间异常和谐的气氛,也让吉祥偶尔产生错觉,觉得日子就这般过下去,其实也挺好的。
可是,有的时候,午夜醒来之际,她半梦半醒朦胧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个男人抱着她时候的作为,那粗喘带着一丝浑浊的气息,却让她忍不住心惊,也让她明白,自己身边躺着的男人其实更是一匹狼,并不如她醒着之时所表现的那般温文尔雅。
吉祥不知道,会不会哪一日袁叔万会忍不住,撕开这一层温和的外表,可是如今她却只能够装作不知,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她也有想过就像当年逃脱袁伯鹏一般,为自己脱离眼前这困境,可是如今的处境,却根本不如当年那一般简单。
她完全就是处于一座独木小桥之上,前有狼后有虎,她是明知前方有狼,却也不得不以身饲狼,以求得庇护。
甚至,她还要担心担忧着,只唯恐这一匹狼那一日不要她也不再护着她之时,那匹虎视眈眈的老虎就一下子扑向了她。
所以如今,吉祥只能够以静制动,随波逐流着,只盼望着,或许那一日,这事情能够出现转机。
又或者,虎狼相争,两败俱伤。
而想到后者可能出现的结果,吉祥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些犹豫,虽然袁叔万对她的强势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她也并非真的要心狠至此。
不过,这一些,都不是现在的她需要考虑的,她最该担心的或许还是自己,毕竟她不知道自己的转机在何时,而在这之前,她身边躺着的,却是一匹随时可能露出凶性的狼。
说起来,吉祥倒是挺佩服自己,也是自与袁叔万同床共枕之后,她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心大如此,睡在明明对她狼子野心的袁叔万身边,竟然能够睡的很香。
今日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歇息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起得太早亦或者是路途困乏的缘故,竟然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却是袁叔万轻声将她唤起。
她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由着青柳和青玉二人伺候着她穿好衣服,绾好发髻,饮下一杯茶水之后,方才清醒过来。
她看着坐在他边上,比她更快已经整理好的袁叔万,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我们是不是睡晚了?”
吉祥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挺香的,也睡的挺久的。
而袁叔万却是闻言却是笑着道:“不必担心,时辰还早。”
时辰的确是还早,吉祥在青玉的伺候下,饮完茶又吃上了一些小点心之后,还没有看到袁香蓉与袁香棠二人的身影,袁叔万似乎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拉着吉祥走出帐篷,正要使人去催促的时候,方才看到匆匆而来的二人。
如今还是国丧期间,虽然已过四十九日禁期,可以狩猎杀生了,但依然不可穿的过于花哨。
而袁香蓉和袁香棠二人,却并没有因此而无法打扮,反倒是更在细节之处下了功夫。
吉祥还未靠近,便闻到了二人身上的花香之味,显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二位小姐都已经沐浴过了。
二人薄施脂粉,发髻梳的纹丝不乱,头上配着小小素色宫缎绢花,又戴着颜色并不现显眼的钗环首饰,衣服也是十分素净的颜色,并没有大朵大朵的绣花,却是底纹处绣了同色浮绣。
虽然女眷并不参与狩猎,但衣服上却也以简便为主,二人便穿了掐腰衣裙,袖管也被扎了起来,不仅露出了女性身段的柔美窈窕,却也多了一丝利落英气。
不过,吉祥瞧着虽然颜色上有几分不同,打扮上也有几分差异,可是多处出现重合的袁香蓉与袁香棠二人,心中却有几分怪异。
她该说,这二人不亏为姐妹吗,打扮都能够想到一处儿去,又或者说,替她们准备衣物和首饰的袁太夫人和秦姨娘,斗了这么多年,也开始心有灵犀了吗?
当然,吉祥却并不知道,其实虽然是袁太夫人和秦姨娘二人张罗着给这两位小姐准备的东西,但并没有亲力亲为,只是吩咐了底下人,袁太夫人的心思很好猜,虽然因为袁叔万的话,而难得放下成见愿意对袁香蓉好一些,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能够给底下人吩咐一声,已经难得了。秦姨娘则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偏偏儿媳妇林氏自落了胎后,与她也逐渐疏远,秦姨娘也不怎么放心让林氏来做,便也同样吩咐了底下人。
到底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袁字,这一层一层吩咐下去,最后说到底,还真吩咐到了一处去了。
当然,这一些,袁香蓉与袁香棠二人是不知晓的,也是直到换上了衣服,打扮好了,看到了对方的打扮之时,方才发现了问题。
也可想而知当时二人的面色了,袁香棠更是娇蛮的让袁香蓉脱了衣裳不许与她一般,袁香蓉自己心中也不高兴,又见袁香棠这般,难得强硬了一回,还拿话顶了回去。
若非时间紧迫,二人指不定还要掐上一架呢!
袁叔万只是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两个妹妹,却是没有说任何的话,便收回了目光,他伸手牵起了吉祥的手后,又对两个妹妹吩咐了一句:“你们跟上来,我带你们去女眷聚集之处。”
“是。”
袁香蓉和袁香棠二人轻声应着,却又是不忿的对视了一眼。
袁叔万原本是想将吉祥送到崔玉珍处便离去,他毕竟是个男人,虽然围猎期间,很多规矩都是大而化小,小而化无,不必太拘泥于礼节,可是他一个男人也不太合适待在女眷之地。
不过,还未等到袁叔万将人带到目的地之时,却恰好遇到了与郭怀远一道儿走来的崔玉珍。
崔玉珍的排场依然十分大,此次郭怀远也没有带其他任何女眷,只是带了崔玉珍一人,所以多余出来的名额,也全部被崔玉珍所带的丫鬟仆从们给填上了。
光是参加这一回围猎,崔玉珍便带了八名丫鬟,虽然国丧期间她也没有穿红戴绿的,但打扮上也一点都不低调。
这一副富贵的摸样,也让袁香蓉和袁香棠二人忍不住侧目看了好几眼,都在心中猜测着崔玉珍的身份。
等到崔玉珍和郭怀远二人看到袁叔万与吉祥,二人主动走了上来打招呼的时候,而且崔玉珍对着吉祥一副客气至极甚至是有些尊敬的卑躬屈膝的样子。袁香蓉和袁香棠心里惊讶极了,看向吉祥的目光里也多了一层不一样的意味。
“待会儿开猎,吉祥便拜托崔夫人照料了。”
袁叔万十分客气有礼的开口说着。
而崔玉珍闻言,却是握着吉祥的手,对袁叔万开口道:“宰相大人客气了,您尽管放心去,我会照顾好吉祥姑娘的。等宰相大人回来,我定然会还一个完完整整的吉祥与你。”
崔玉珍笑着打了包票。其实也是间接的想要向袁叔万表明,即使是皇上过来了,也不会将吉祥带走之事。
袁叔万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崔玉珍,毕竟崔玉珍还有一道身份,却是赵慎的人,郭怀远和崔玉珍二人,说到底真正想要忠诚的主子,也是赵慎。
不过,一来他是知晓赵慎不可能这般迫不及待动手,二来,他自己也不可能没有准备就将吉祥交予其他人。所以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那便麻烦崔夫人了。”
说完这话,袁叔万只是看了一眼吉祥便与郭怀远一道儿离开了。
袁香蓉和袁香棠二人原本以为袁叔万会向眼前这位打扮富丽,身份瞧着十分尊贵的夫人也介绍她们,为她们说上几句话,可是没有想到,袁叔万竟然半句都没有提及到她们。
袁香蓉难堪的低下了头,不过她向来逆来顺受,倒也没有什么气性。袁香棠却是不甘心的咬了咬牙,连带看向吉祥和崔玉珍的目光中都带了迁怒。
崔玉珍看到吉祥时,眼里心里便也只有吉祥一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袁香蓉和袁香棠二人,也只将这二人当成了跟在吉祥身边的丫鬟一般。
她握着吉祥的手,小心翼翼的为吉祥带路,嘴里也与吉祥说着话。
彻底被忽视的袁香蓉和袁香棠二人,此次此刻,毕竟是人生地不熟,也都选择了沉默,只是跟在了二人身后一块儿走进了女眷的歇息区里。
崔玉珍带着吉祥走进去的时候,时候不早不晚,已有一些人坐着了,不过宫中的贵人们都还没有来,也只有一些官眷在里边,二人看到从外边走进的崔玉珍和吉祥时,看到吉祥之时,眼底里也露出了一丝惊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过看到崔玉珍之时,却又收回了目光,竟是都沉默的低了头。
只待崔玉珍带着吉祥到正中上首位的边上坐下之后,这歇息区内方才重新恢复了说说笑笑。
毕竟大家都是京城里官员的家眷,平日里也都会有所来往,相互之间也都熟识,或者有自己的小圈子,吉祥注意到,这些人虽然有各自的位置,不过却也有不少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说笑着。
而偏偏,崔玉珍这边,却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说话,坐在她们边上的其他人,也都不自觉的将身体移了移,与这边泾渭分明。
吉祥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过,这么一来,反倒是合了吉祥的心意,吉祥也不想和有什么来往。倒也没有开口再问。
虽然吉祥觉得这般挺好,可是袁家的两位小姐,却是有些不满意了。
她们跟来围猎,可不是为了坐冷板凳的。
即使如今皇上不在,可是跟京城里的其他官员家眷来往,对她们也是有所裨益的,偏偏眼前这位带她们进来的崔夫人,却仿佛是什么煞神一般,竟惹得无人搭理她们。
二人忍不住坐立不安的东张西望着。
而袁香棠更是忍不住推了推吉祥,似乎是想让吉祥开口说些什么。
吉祥却是坐直了身体,只做不知。
崔玉珍瞧见袁香棠没有什么规矩的举止,忍不住瞪了袁香棠一眼,也将袁香棠唬的吓了一跳,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做什么。
不过,虽然有崔玉珍在,但袁香蓉和袁香棠二人本就蠢蠢欲动结交在场之人,而在场之人听闻到二人身份之时,听闻是宰相府里的家眷,袁叔万的两个妹妹,倒也散发出了善意,不一会儿,便有人招呼着袁香蓉和袁香棠坐到他们身边了。
袁香棠自然欣然前往,袁香蓉犹豫的看了一眼吉祥,却也抵不住诱惑,也跟着去了。
二人在官眷中间坐下后,虽然并不熟识,但借着袁叔万的身份,却也足够让她们如鱼得水。
一名女眷与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却是出声道:“你们是宰相府里的小姐,怎么与崔夫人一块儿进来了?对了,坐在崔夫人身边那位姿容绝丽的女子,也是宰相府里的小姐吗?”
袁香蓉和袁香棠二人不觉对视了一眼,袁香蓉没有说话,袁香棠却是出声道:“她呀,才不是呢,她不过是我三哥身边的一个伺候丫鬟罢了,得了我三哥几分宠爱,便被带过来了,方才也是因为她跟着这位崔夫人进来,我们才一道儿的。”
袁香蓉听出了对方口中对于崔夫人的忌惮,于是话中之意也忍不住开始撇清了关系。
“这倒是难怪了,这两个人的身份,也难怪会搭在一块儿。”
旁人闻言,忍不住出声嗤笑着。
袁香蓉和袁香棠见了,越发不解,旁人瞧见了,便开口轻声道:“那位崔夫人,你道大家客气唤她一声崔夫人,说到底其实就是个妾,只是把正经夫人压的反倒没了立足之地罢了,说到底不过是郭将军宠着她罢了,郭将军那莽夫,如今又是位高权重,又是将崔夫人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大家也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去招惹她。其实,有点正经身份的人,没人会自降身份和她结交的。”
袁香蓉和袁香棠闻言,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之色,她们一直被关在深闺里,袁府里的女眷,也甚少出去结交外边的人,袁太夫人偶尔出去参加聚会,也从不会带她们,对外边的事情知之甚少,也是第一回听到这般的事情。
她们袁府里虽然袁老太爷也是宠妾灭妻,可是袁太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秦姨娘在得宠,在袁太夫人面前,也只能够低着头。
其实,这二人到底是见识浅了,并没有听出方才开口之人嘴中的羡慕与嫉妒。
崔夫人虽然只是个妾,但毕竟郭怀远位高权重,又是独宠她一个人,也有不少官眷夫人想要与她结交,偏偏崔玉珍是个不怕得罪人的人,对于这些人,向来不假辞色,久而久之,崔玉珍才传出了这恶名。
偏偏最近,又是传出皇上与崔玉珍有旧,甚至还给崔玉珍赐了一个一品夫人的封号,简直就是将原本在郭府就没有立足之地的郭夫人压的越发可怜。在场之人,多数都为正室夫人,虽然也知道郭夫人当年行径有些不耻,但到底还是想站在正室夫人的立场上,只觉得这突然凌驾在正式之上的这一个特例实在有些碍眼,可众人又不敢得罪她,只是忌惮于她,正室的心理却又忍不住轻视她。
如此,也只敢在背后说着崔玉珍的小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