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师知道金贵妃在生他的气,气他反应不够机敏,气他在张惟昭惺惺作态之后没有回击。
可是他想做的把戏张惟昭都已经提前做了,他再做一遍,还没有人家做的好看、有声势,那不是弄巧成拙吗?
对方有备而来,还有太后撑腰,所以李天师决定今日先偃旗息鼓,事后再做筹谋。李天师不管金贵妃再怎么使眼色,一直站在那里装鹌鹑不动窝。
中元节的法事过后,昭明真人的美名传遍京城。
一个年纪轻轻的坤道,道法竟然不输修行多年的李天师,有人就传说张惟昭是西王母身边的神女转世。另一些人附和说,西王母主掌妇女生育,故而张惟昭非常擅长接生,无论多艰难的生育,到了她的手上都能保得母子平安。还有人说,张惟昭对幼童最是和善,小儿夜啼、身体虚弱,只要请她来颂咒祈福,马上好转。
一时之间在京城妇人之中,无论贵贱,都以能见昭明真人一面为荣。
却说中元节那日张惟昭在法会上神威大显,实际上并不是她法术了得,而是有一个团队在背后做技术支持。
比如烟火升腾、斩妖见血,这些道术秘法就是一些简单的化学反应,但是只有化学反应还不够,必须和舞蹈、唱诵这些仪式化的东西结合起来看上去才有神乎其神的效果。这些东西,对张荣鲲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他不仅将道家的密仪尽数教给了张惟昭,还对其进行了改良,力求能压过那些老派的天师一头。
再如青鸟,却是陈祐琮的主意,他觉得只诛妖气氛太沉重了,他更希望人们能够把张惟昭当做带来幸福和吉祥的使者,而不只是诛杀妖孽的金刚,所以亲自安排了这一出。
太后也被请来到法会上坐镇,以免金贵妃等人弄鬼不成,恼羞成怒,痛下杀手。这样的热闹的事情,太后怎么会不想参与呢?当下满心期待地等着看好戏。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迎击,这是张惟昭一贯的准则。这一次的胜利,不仅使张惟昭和陈祐琮十分欢欣鼓舞,也让太后很是开心。陈祐琮和太后这次亲身体会了张惟昭经常挂在嘴上的“组队打怪”是什么意思。太后这段时间更频繁地听到张惟昭提到张荣鲲,对这个一身本事,想法出人意表的老道长更是好奇了。
这段时间,太后的长乐宫里祥和欢乐,金贵妃的安喜宫却正与此相反,充满压抑沉郁的气氛。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自从法会结束之后,金贵妃并没有再摔东西发落宫女,而是按捺住性子开始好好思虑。
她觉得自己自从做了贵妃以来,在后宫罕有敌手,所以就大意了起来。像张惟昭这样的小卒子,只说是伸出一只指头就碾死了,结果却被她沿着手指爬上来,咬得人生痛。
这个丫头,对她不能再小瞧轻敌。因为不仅她现在已渐成气候,她后面站着的太后和太子也势力逐渐壮大。正面压服不是明智的做法,对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那种市井泼皮一样不管不顾的劲儿,连金贵妃这样面冷心硬之人也觉得有些棘手。
金贵妃召来了李天师、童真人和汪直一起商量对策。
李天师和汪直都曾经马失前蹄过,因此都不好贸然开口。
那位号称有阴阳眼的童真人,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他眼上依旧蒙着布带,气势却丝毫没有被这布带影响,向金贵妃行礼说道:
“贵妃娘娘休要烦恼,眼下那张惟昭乍蒙圣恩,气势正盛,才会这么难对付。依贫道之见,不如从长计议,先扬后抑,迂回取之。”
“什么叫做先扬后抑,迂回取之?”金贵妃问道。
“她想要出名,就让她好好出一回名。想要招揽人心,就送人去给她招揽。但需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登高必跌重。她才多大年纪,能有多少实在本事?等陛下发现她只是徒有虚名,大有欺君犯上的嫌疑,就是她好日子到头的时候了。”
金贵妃缓缓点头。
张惟昭发现,七月十五中元节法会之后,金贵妃那边消停了很多。金氏一系的人不再明里暗里找她的麻烦,飞仙宫也修建得很是顺利。
甚至,她还收到了一些汪直向她示好的信息,比如,在她到飞仙宫查看修建进度的时候,有两个小宦官站在她不远的地方,用明显可以使她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说内刑堂的宦官田茂如何多行不义必自毙,前几日被提督大人处置了。
张惟昭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
害死绿萝的凶手死了,张惟昭并没有感觉多轻松。她当晚回到凝香馆,举行一场小型的炼度科仪,为绿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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