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本来已经想好了,若是张惟昭流露出鄙视和厌弃,就意味着她最后一条路也没有了,她就会马上头撞墙死在当场。
但是张惟昭说,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吗……她不知道,因为很长很长时间以来,她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好。她不该妄想只要自己乖巧懂事,他就会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她不该对着他笑,不该上赶着端茶倒水;那一天,她不该穿那件浅粉的衣衫……
这些都是她的错,除了这之外,也许她还有更多更多的错。或者,她生而为人就是最大的错。
但是,昭明真人却说这都不是她的错。真的吗?真的吗?田玉笙根本不敢相信,但却还是因为这句话泣不成声。
张惟昭半蹲半跪在她身边,陪伴了她一会儿,然后问:“你可以告诉我,是谁伤害了你吗?关于这些伤,还有你的身孕?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其实现在问这些,对于受害人来说太快、刺激太大了。但这样的情形之下,张惟昭并没有很多的时间去缓冲,她必须快速做出判断然后拿出应对方案。
或许是昭明真人这种自带光环的职业身份为张惟昭加了成,田姑娘对她有种超乎寻常的信赖,缓缓抬起头,低声却清晰地道:“是陆振声。”她直呼其名,不愿意再管他叫姨丈。
“他、他就像恶魔一样,稍有不如意,就会掐我,踢打我,烫我……”田玉笙此时已不再哭泣,尽量克服恐惧把事情讲清楚。
“我肚里的孩子,这孩子……”她的牙齿又开始打战,但还是没有停顿说了下去:“我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因为他不叫我过去的时候,大表哥也会摸到我房间里来……”
“你的姨母知道这些事吗?”张惟昭问。
“她知道,但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要在外人眼里看来,她丈夫显赫,儿子争气,就好了。不过,我有身孕的事她并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你真的是个很勇敢的姑娘!”张惟昭轻轻拍了拍田玉笙的肩膀。
“那,我可以留下来吗?”田玉笙仰起头,无比期盼地看着张惟昭。
“你可以留下来,我会帮你想办法。但是,我还需要你的配合,办法才会奏效,好吗?”
“好!好!”田玉笙拼命点头。
张惟昭和田玉笙一前一后从里间出来,孙氏立马迎了出来。
张惟昭不等她说话,张口就问:“请问孙夫人,田姑娘住的地方,周围是不是遍植花木?”
孙氏不提防她劈头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说:“是啊。”
张惟昭又问:“其中是不是有一棵上百年的石榴树?”
孙氏再答:“确实有这么一颗树。”
“此树已经成精了,魇魅了田姑娘。田姑娘暂且留在飞仙宫,我会为她施法消除邪障。”说着又郑重递过来一张符箓,道:“你把这张符贴到树上,然后掘断树根,用火烧尽,可保家宅平安。”
“就这些了?”孙氏瞪大眼睛问道。随即发现自己讲话不妥,又描补道:“我的意识是说,这孩子突然这样,就只是因为那个百年老石榴成精的缘故?”
她话音刚落,突听南星在一边道:“咱家昭明真人的道法,是连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都十分信服的。怎么孙太太却不信吗?”
“不敢不敢……”孙夫人喏喏地道:“可是我甥女,我还是把她……”她还是想把田玉笙带回去。
田玉笙一直站在张惟昭身后保持静默不说话。
“人你放在我这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十日之后,你再遣人来听信。如果邪障消除,自然就可以领她回家了。”张惟昭说。
“可是,可是……”孙夫人还想说什么。
“她现在邪障未除,不知道还会怎么发作。万一精怪通过她作祟,殃及到陆大人和陆公子们就不好了。”张惟昭继续劝说。
这一句点到了孙夫人的痛处,她左思右想,眼看拗不过张惟昭,只得道:“那……,好吧。那就辛苦真人了!我十日后一早来接她。”
又对田玉笙说:“玉笙,你就好好在这里。不要淘气,不要乱动乱说话,十天后姨母接你回家。”说到不要乱说话时加重了口气。
田玉笙默默点头行了个万福礼。
孙氏还待嘱咐,却见张惟昭一直在看着她,弄得她什么也不敢再说。只得转身急慌慌回府,去向老爷回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