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在她只有四岁的时候,她的家人就把她送进宫里,全然不顾许多小宫女根本没机会长大成人的事实。就因为她是家里不受重视的女儿,就要拿她换钱去养活兄弟。
她所面临的危险艰难,金家没有一个人在意。
天可怜见,她挣出头来了。突然跑出来许多亲人,拼死拼活来巴结她,一个个不停说她是多么重要,为金家带来了多少富贵荣光,她才是金家最有价值的子孙,那些男丁们连她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听了这些话,她觉得鄙夷,但又得意。她要让他们看看,全凭她一己之力,就能把金家送上云端。金家的后世子孙,都要承她的情,纪念她,崇敬她。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泡汤了。
她的兄弟死了,堂弟死了,她最终没能打赢这一仗。金家,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会怨她怪她。
她费尽心机,到老了却要看着季灵芸的儿子继承大统。陈祐琮表面温良,实则城府很深。将来他做了皇帝,表面上也许会做出遵守诺言的样子,不去动金家的人,但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手段可以让人家破人亡。
金铃儿一路哭着回了安喜宫。
到了安喜宫,梁芳早就在这里等着了。梁芳听到了泰山崩裂,皇帝病倒的消息,马上察觉大事不好,直接到安喜宫求见皇贵妃商议对策。
金铃儿见了他没有好脸色。本来以为他面善心毒,会是个比汪直更有手段的人。哪知他出的主意,听着还不错,做出来却完全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不成了!”金铃儿阴沉着脸说:“陛下说他已经把废太子诏书烧了。”
“诏书烧了可以再写啊!”梁芳弯着腰凑到金铃儿跟前说:“重要的是陛下心里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天意都出来了,他除了想着顺应天意,还会如何?”
“不就是泰山崩了吗?泰山是东岳,历来被当做东宫的象征是没错。但是,泰山崩裂何以见得就是上天示警不让废太子呢?也许是上天嫌太子狂悖不孝,不堪大任,所以才把象征着他的泰山劈塌了呢?”
本来十分委顿的金铃儿,闻言坐直了身子,觉得梁芳的这段话说得很有道理。
“只是,陛下已经坚信泰山崩塌是老天不让废太子的缘故,怎么才能让他改变主意呢?”金铃儿问道。
“陛下会相信这种说辞,无非是着了一个人的道儿。”梁芳带着恨毒的语气说。
“张惟昭!”金铃儿咬牙切齿,她自然知道梁芳说的是谁。
“娘娘之前说暂且先不用除去那个丫头,有她在眼前,陛下和太子之间就难以和睦,废太子就更容易些。现在看来,是我们太低估这个丫头了。当下之际,唯有先除去她,再过一段时间,另找有道高人来,辅助陛下修道,慢慢赢得陛下信任,就可翻案了。不仅可以翻案,还可以另外弄出些上天憎恶太子的异象来说服陛下。”
“说是这样说,”金铃儿皱了眉:“一来是要怎么才能杀得了她?那个丫头现在在飞仙宫哪儿也不去,她身边都是太后和太子安置的人。二来杀了她之后要怎么平息陛下的怒气?三来是从哪儿能找得到有望得陛下青眼的高人,就算找了来,要赢得陛下信任,让陛下听进去他的话,怎么也得半年一年吧?时间也太长了点。”
“这个得道高人,西苑就有现成的。那就是灵济宫的武真人。他老早就有效忠陛下和娘娘的心,只是不得机会,没能被重用而已。只要娘娘能为他打开方便之门,凭他的道行,要获得陛下青眼并不难。就算是要花费一些时日,难道娘娘半年、一年的时间都等不得?陛下如今才四十出头,您有的是时间去布置。还是娘娘您就想这样罢了,看着太子一步一步坐大?”
金铃儿听梁芳说得有道理,点头道:“给武真人机会并不难,只要他真的有手段。但是如何才能顺利除掉张惟昭呢?你可有稳妥的办法?”
“依奴才的遇见,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娘娘您亲自出手了。”
“我亲自出手?”
“娘娘您可以以身子不适为由,说是撞客到什么东西了,召她到安喜宫做一场消祸禳灾的法事。”梁芳细细谋划道。
“她恐怕对我早有防范,我叫她来,她未必敢来,肯定找各种借口推脱。说不定还要到太后那里去诉苦,说我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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