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潭州站,向着江南省开去。何海峰站在月台上,看着火车离去,心里颇有些遗憾。如果他有权力的话,他真想把林振华留在自己手下,不过,当年要调动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从潭州到林振华要去的丰华县,铁路只有不到300公里,可是当年的绿皮车愣是咣当咣当地开了6个小时才到。林振华腰酸背疼地提着大包小包下了火车,不禁有些发愁,汉华机械厂是在县城的东郊,而火车站在县城的西南角上,两地相距五公里远。林振华原先的行李不过是一包被子加上一个旅行袋,拎着走回去也没什么困难。但现在多出了红星厂送的两大纸箱礼品,其中有一箱好像还是红星厂自己产的54头餐具,沉重无比,林振华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这些东西搬回家去。
“哥!”
一声清脆的呼唤在林振华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红衣少女出现在他面前,眼睛里含着激动的泪水,怔怔地看着他。
“小芳!”
林振华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情不自禁地伸开双臂抱住了那名少女。他认得,这正是自己的妹妹,16岁的林芳华。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有着一种无法割断的血脉亲情。
“干嘛呀,你放开我。”林芳华一下子适应不了这种表达亲近的方式,连忙从哥哥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红着脸在林振华的胸前捶了两拳,“你干嘛呢,这么多人看着呢。”
林振华这才意识到,在那个年代,似乎人们还不太习惯于这样亲昵的举动,即使是亲兄妹之间,这种拥抱的礼节也算是比较骇世惊俗的。
“呃,这是少数民族的礼节。”林振华掩饰道,“我们部队在云南住了半年多,学了一些当地风俗。”
“那你可得赶紧改掉,这次是对我,倒无所谓。如果你对别的女生这样,人家会说你是流氓的。”林芳华把林振华的话当了真,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小芳,你是来接我的吗?”林振华奇怪地问道。
“是啊,我不接你,还能接谁?”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坐这趟车回来?”
“不是你发的电报吗?”林芳华晃着手里的一张电报纸问道。
“不是我发的……不过,我知道了,是我的一个朋友发的。”林振华道,他的亲人只有这一个妹妹,所以根本没想过让林芳华来接他。他猜想,肯定是何海峰看到他行李太多,好心好意地替他给妹妹发了电报。
“哥,你怎么有这么多行李啊?你搬家吗?”林芳华看着林振华的行李,大惊小怪地问道。
“这个嘛,一言难尽啊。小芳,你是怎么来的?”
“我和杨欣骑自行车来的。”
“杨欣?”林振华扭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俩,女孩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既有几分喜悦,又有些许的害羞。
林振华当然认识她,只不过,两年前,林振华离开汉华机械厂的时候,杨欣还是一个青涩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杨欣的父亲叫杨春山,母亲叫魏素萍,两口子都是厂里的工人,与林振华的父母交情甚密。林振华的父母遇难后,杨家对这小兄妹俩十分照顾,经常让他们去家里吃饭,所以林振华与杨欣也算是十分熟悉的。杨欣比林振华小两岁,与林芳华同年。林振华出去当兵时,杨欣还在读初中,那时候学校里的男女生相互之间是不说话的,所以林振华虽然经常在杨欣家里吃饭,而且杨欣与林芳华亲如姐妹,但林振华与杨欣之间几乎也是不说话的,更多的时候,只是像现在这样隔着远远地看着。
“杨欣,谢谢你陪小芳来接我。”林振华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向杨欣打着招呼。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半大小子了,无论是在战场浴过血的退伍兵林振华,还是穿越过来的研究生林振华,都已经是成年人,不再受到学校里那条“三八线”的约束了。
“小华……你回来了。”杨欣用低低的声音回答道,话没说完,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红晕。
“三个人,两个箱子,一个背包,两辆自行车,怎么走?”林芳华苦恼地对林振华问道。
“要不,把行李放在车上,我们推着走吧。”杨欣看着林芳华说,但语气里却是向林振华征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