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慢慢减少,到了此刻,房间里已清晰了不少,聂空端坐在地面的身影隐约可见。
“呼!”
衣袖轻挥,周围萦绕的黑气从敞开的窗子里翻涌而出,房间顿时变得明亮清朗起来,聂空的身影清晰地进入了木雪衣的视线中。
一碰触到那张年轻的面庞,木雪衣的目光便再也舍不得挪开,嘴唇颤动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可神色间却变得越来越激动。不知不觉间,木雪衣眼角变得湿润起来,眸子里飘起两团朦朦的水雾。
过了好半晌,木雪衣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一些,轻轻地下了床,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好似生怕将聂空惊醒。
静静地坐在聂空对面,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容,木雪衣眼眸中的激动和欢喜已全都化作了慈爱。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木雪衣突然悄悄抬起手来,向聂空的脸颊摸去,只是伸至半途,却又垂了下去。
片刻后,木雪衣的右手再次抬起、放下……
抬起、放下……
这般犹犹豫豫地重复了数次,木雪衣的手掌终于轻轻碰触到了聂空的面颊。温热的触感从指端传递过来,木雪衣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儿被拨动,原本白暂的面庞泛泛起了激动的红潮,眼神中萦绕的尽是母性的光辉。
“这就是我的孩子!”
这个声音不停地在木雪衣心中回荡。
这段时间,她尽管躺在床上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的反应,可心神却并未真正沉睡,对外界的动静始终有着模模糊糊的感应。从木青衣、木冷星等人的话语中,她早已知道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回到了阴墟,是他驱除了附在木青衣体内的灵神灵念,还是他破开木灵殿外的“魇灵黑魔藤”……
于是,木雪衣一直在等待着。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感受着血脉间的那种联系,木雪衣凝望着对面那张清秀的面庞,眼前不自禁地浮现出了当年的情景,那个时候的小家伙出生后不像他哥哥那么爱哭,也不像他哥哥那般安静,特别的调皮好动,连眼睛都还睁不开,便经常咧着嘴巴,用肉嘟嘟的小手在她脸上挠来挠去……
想到孩子逗人发笑的情景,木雪衣唇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多长时间,阴墟中便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她被封禁在“木灵殿”中,一步步地接近死亡,两个孩子被木裳带走后,也是生死未知……,不料,再次相见时,他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
手掌在聂空面颊处摩娑了几下后,极其轻缓地滑落开来,木雪衣视线模糊,却已是泪流满面。片刻后,木雪衣神色突然变得慌乱起来,急忙侧过脑袋,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后,才回过来,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聂空。
没想到一醒转,就见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木雪衣,聂空呆了一呆,眼神旋即变得有些复杂。看着她这副模样,妾空脑中不自禁地闪现出前世的母亲,隐隐间,两个完全不同的身影竟重合在了一起。
一股激动的情绪从胸中泛起,聂空已分辨不清楚现在的情绪是源于现在的自己,还是源于以前的记忆。
在前世,母亲逝世多年,聂空始终在想念着她。而在今牛的记忆中,聂空也一直都在想着自己的母亲,如今终于见到了她,两世的思念竟是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强烈地令人难以抑制。
“城”
聂空下意识地轻唤了一声。
如今,聂空两世的记忆已然完全融合,这样称呼木雪衣,聂空并不觉得有些什每可尴尬的。首先,木雪衣虽然看起来年轻,可她的年纪绝对要超过灵御城的顾长弓,更何况,她本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暖。”
这样的叫声,木雪衣在木灵殿中还完全清醒时,想象过无数遍。此时,这陌生的声音、熟悉的字眼钻入耳中,顿时在她心里掀起了涵天浪潮,木雪衣眼角又不自禁地溢出了大滴大滴的泪珠。
“娘,我回来了。”聂空鼻中突然有些发酸。
“回来就好,回来就办……”,木雪衣慌忙抹着眼角的泪痕。出了木灵殿后,木雪衣无数次激动地琢磨着和儿子见面时该说的话,可此刻所有的话语都已回想不起来,只是语无伦次的道,“孩子,起来说话,别坐地上了……”说着,木雪衣连忙起身,在房间里找起椅子来,竟如那些初为人母的女子,动作竟颇为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