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远东,别说气话了。生气的时候说这种话,很伤人的。”赵素宁有些不悦。自己都已经回来了,他还想怎样?难道还要自己低声下气地去哄着他?他可是男顾远东只觉得头疼。
“赵大小姐,我再说一遍。我以前、现在、未来,都对你没有心思,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成亲。如今你回来了,我们正好了结此事。—这是你的庚贴,还有订婚的文书和信物,都还给你,请你把我的东西也还给我。
另外,让你爹在退亲文书上签字画押。”顾远东站了起来,已经不想再跟赵素宁罗嗦下去。
赵素宁心里的慌乱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不仅不一样,而且好像还越偏越远了…···
“远东,你还是在怨恨我不该抛下你么?——我不会了!我以后真的不会了!”赵素宁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顾远东身前。虽然她还是有些怕他,可是她更怕他不要她了!
如果他真的不要她,那她重生一次,到底有什么意义?!
顾远东看见赵素宁的样子,很是不耐烦,见她不断往前凑,眼看就要凑到自己身边来了,忙后退一步,拔了腰间的勃朗宁小手枪出来,指着赵素宁道:“你再过来,我开枪了啊!”
那一瞬间,赵素宁有种错觉,她又回到了她死前的那一刻。依然是顾远东站在她面前,她的额头上,还是那支一模一样的勃朗宁小手枪。八年的时光在她面前如倒影一样,重新浮现,而这支手枪,似乎比八年后,更加银白蹭亮……
赵素宁的脑袋剧烈疼痛起来,就跟上一世,她扑上去,扳动了顾远东手上的扳机,亲手把自己打死一样的痛!
顾远东看见赵素宁的脸色剧变,白得跟纸一样,整个人都在他面前摇摇欲坠起来,便赶紧又往后退了几步,依然右臂平举,拿枪指着赵素宁,有些紧张地道:“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别想装死,赖在我身上!”
顾远东的声音,如醍醐灌顶一样,将赵素宁从上一世解脱不掉的纠葛里解脱了出来。
赵素宁记得很清楚,上一世,顾远东没有说过这句话。她只记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伤痛和愧疚……
可是这一世,顾远东的眼里只有戒备、警惕、厌恶,还有几分无奈。
就是没有伤痛,更没有愧疚。
赵素宁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顾远东松了一口气。能哭就好,若是憋在心里,一口气上不来,可就玩大发了。
赵素宁起初只是站在那里,捂着脸小声呜咽,过了一会儿,声音逐渐变得大了起来,泪水更是如决堤一样大颗大颗往下淌,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那种撕心裂肺,连顾远东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有一丝不忍。
顾远东端着枪的胳膊有些无力地垂了下来,默默地走到离赵素宁更远的地方,靠墙站着。他也不明白,赵素宁明明逃婚八年,显见得对自己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怎么听见自己想退婚,要哭得这样伤心?—伤心得就跟自己要了她的命一样!
顾为康在里屋听见赵素宁的哭声,也吓了一跳,忍不住偷偷掀了帘子往外看。却看见自己的儿子靠着自己这边的粉墙站着,生怕跟赵素宁有任何牵连的样子。
而赵素宁一个人站在屋子〖中〗央,哭得泣不成声。估计再哭下去,连这屋子都要被哭塌了。
顾远东瞥见旁边的帘子被掀开一条细缝,便唰地一下伸手过去,将帘子掀开。
顾为康赶紧站直了身子,对着外头的两个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赵素宁泪眼朦胧地看过来,见是大都督站在里面的屋里,赶紧行了一个福礼,哽咽着叫了一声“表舅父”。
顾为康“嗯”了一声,从里屋走出来,看了赵素宁半晌,死活说不出一句话。
顾远东扯了扯嘴角,走过来将桌子上的包袱收拾好了,递给顾为康,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爹,还是您来说吧。”
顾为康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臭小子!”面上却只能含笑道:“素宁啊,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来,回去跟你爹说,就说我有事要见他,让他明天到城里来一趟,行不行?”
赵素宁整个人已经有些呆了。自重生以来最牢不可破的信念,今天被顾远东敲得粉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平时习惯了听话,便愣愣地说了一声“好”就又低下头去抹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