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一愣之间,身边传来无数惨叫之声,就着火把一看,李丰竟是望见倒地的士卒身上插着几根箭支……
“韩遶!”李丰怒吼一句,朝着韩遶方向转过头,却愕然发现他身数数箭,瞪着眼睛缓缓倒下,其中一支更是被射在脑门,想来是活不成了。
“该死的!”李丰暗骂一句,大吼说道,“灭了火把,快!速速将火把熄灭!”
李丰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将领,第一时间便下达了极为正确是指示,袁军猝然被伏,虽是六神无主,但是李丰的威信自然是在的,李丰一下令,手持火把的袁军便下意识地将火把熄灭。
“何方鼠辈,行此小人行径!”李丰朝着林中喊道。
“乃是你家小爷我!”曹昂笑嘻嘻地回了一句,令麾下士卒举弩便是一通乱射,在江哲家中住了数月,对于三段射之类的曹昂还是学得到的。
唯一可惜的是,因为林中树木极多,弩箭很快便派不上用场了……
“躲至树后!快!”李丰对着众将士大声喝着,懵然身子一震,闷哼一声,手臂上已是中了一箭。
“将军!”几名裨将着急地唤道。
“我无事!”李丰凝神望了一眼林中深处,沉声说道,“敌暗我名,对我等极为不利,速速退出林中,我来与你等断后!”
“将军断后?这……”几名裨将面面相觑。
“此乃军令!”李丰瞪着双眼吼道。
“诺!末将遵命!”那数名裨将抱拳应命,引着众多麾下士卒往林外逃去。
听着那袁军之中的嘈杂声好似渐渐远去,曹昂当下便猜到袁军欲逃,起身大喝说道,“诸君随我杀敌,日后必有重赏!”
作为曹操的嫡子,曹昂显然是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在他的鼓舞下,那两千曹兵丢开了早已没了箭支的手弩,手持长枪随曹昂冲了过去。
与断后的千余袁军厮杀于一处,曹昂手持长枪,片刻之间便已杀了袁军三人,俨然有曹操几分霸气。
忽然,曹昂一枪挥去,顿感手中一沉,心中明白,想来是碰到袁军将领了……
“嘿!”曹昂轻喝一声,枪势展开,逼得那将连连后退。
奇怪……此将好似武艺不精……曹昂心中诧异。
与曹昂对阵的正是李丰,虽说他武艺在曹昂之上,只是如今被弩箭伤了一臂,使不出力道,如何能敌曹昂,只能勘勘防守罢了。
且战且退,李丰缓缓退出树林,随着光线的渐渐变亮,他终于望见了与自己对阵的对手……
“是你?”李丰勃然大怒,怒吼说道,“你这曹阿瞒的孽子,竟敢伏击本将?”
“放肆!”曹昂亦大怒,面色涨红怒声说道,“无德匹夫,此处便是你之死期!”
“你想杀我?”李丰单手用刀挡住曹昂长枪,冷笑说道,“我若是你,便早早逃走,莫要等本将军麾下将领在外齐集军队完毕,你当无路可逃!”
“哈哈!”曹昂收枪持于胸前,指着李丰说道,“还妄想齐集军队?你且听听!”
李丰狐疑地望了一眼曹昂,静静一听,除了听到附近的厮杀之声,却是听不到别的,正欲说话,忽然面色一变,只听林外亦传来无数厮杀之响。
李丰心中一动,指着曹昂说道,“当日与你一同来战本将军的那娃儿呢?”
曹昂嘿嘿一笑,指着李丰身后说道,“不是在那么?”
李丰下意识地一转身,忽然感觉脑后一股恶风,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急忙回身挡住曹昂攻势,口中怒声说道,“竖子,安敢诓我!”
“便是诓你,你又能如何?”曹昂武艺比之陈到相对较弱,与损折一臂的李丰尚且久战不下。
李丰心中恼怒,想去整结军队又苦于被曹昂纠缠,大呼说道,“何人来助我一臂之力?”
李丰麾下有一万士卒,将领自然也不少,附近有两名将领猛地听到李丰呼救,大呼说道,“将军,末将前来助你!”
“好!”李丰抽空回视一眼,面色大喜,复指曹昂怒声说道,“王德、严宏,速速与我一道杀了此子!”
“诺!”王德、严宏一声应命,大步赶来。
曹昂心中一惊,知晓敌不过此三人,转身便走。
“竖子休走!”李丰怒声喝道。
“小爷要走,你奈我何?”曹昂回头丢了一句话,忽然好似看到了什么,大喜说道,“也罢,小爷在此,让你等杀之!”
此子甚是狡诈,莫非有诈?李丰狐疑地望了一眼身后,忽然面色大变,大呼说道,“王德、严宏,小心暗箭!”
“汰!”李丰话刚说完,只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喝,一支箭猛地在李丰面前划过,正中王德背心。
这小子也是个麻烦!李丰犹豫一下,暗暗混入人群之中。
“叔至,速速前来助我!”曹昂大喜说道。
只见陈到跨在一匹抢来的战马之上,挺枪便冲向严宏,口中喝道,“敌将,拿命来!”
“竖子休要张狂!”见陈到如此嚣张,严宏被气得面色涨红,握紧长刀便朝陈到砍去。
严宏只靠个人之力,陈到却是借助战马之力,如此一来严宏如何能挡?被陈到一枪荡开长刀,身后曹昂急步赶上,一枪便了解了严宏性命。
“那厮呢?”杀却了严宏的曹昂环视左右,却不见李丰身影,暗道可惜地说道,“想来被那李丰逃了!”
“李丰?”陈到甩了甩长枪,望着曹昂说道,“莫非是当日我等同战之人?他也在此……哦,他是此军主帅?”
“正是!”想起李丰方才的言语,曹昂便恨得牙痒痒。
抽抽鼻子,陈到策马至曹昂身边,低头嗅了嗅,随即皱眉挥挥手说道,“你身上怪味很浓……”
“废话!”曹昂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环视一眼附近,跨上一匹无主的战马,指着袁军溃败方向说道,“叔至,我心中恶气难消,陪我再杀一阵!”
“自然!”陈到微微一笑,随即抱拳说道,“主帅有命,末将岂敢不从?”
“好!”曹昂嘿嘿一笑,大声说道,“他日我若是当真为帅,你必是我麾下心腹大将!”随即策马便出。
陈到摇摇头,随即跟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李丰捂着左臂,策马奔走,退了将近五六里地才将败军齐集、收合,还没等他下达任何进或是退的命令,却愕然发现曹军竟还是追来。
为首两员小将,李丰更是看地真切,怒声喝对周围袁军道,“你等却是欲死在两名孩童手中?当是辱及先祖!还不与我速速结阵?!”
时李丰身边五千余溃军面面相觑,自是不想如李丰所说,被两名孩童杀死,遂默默结阵。
“竖子!”李丰挑衅曹昂说道,“可敢来攻?”
“有何不敢?”曹昂还未发话,陈到却冷笑着说了一句,正欲引兵而上。
曹昂一把拉住陈到,对李丰嘲讽说道,“李将军,此刻倒是威风的很啊,莫非是忘却方才险些被我所杀?”
“你!”李丰面色涨红,怒声说道,“若非我等急行欲望他处,岂能被你二人所伏击?”
急行?曹昂心中转过万千念头,暗暗说道,为何要急行?此处过去乃是袁将韩暹营寨,莫非是因我等佯攻韩暹,他前来救援?
想来想去,曹昂还是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既然如此,他也不在多想,复言激李丰说道,“李丰,当初你在我二人手中折了一阵,如今急急忙忙赶来又败于我等之手,你年岁虚长于我等,却是这般无用,我若是你,便早早了结此生,也省得苟活惹他人耻笑!”
“你休要用言语激我!”听着附近麾下士卒低低的议论之声,李丰面色涨红,脸上一片灼热,但是却不为曹昂话语所动,沉声说道,“若是你等不敢攻,那我便下令撤兵了……”
“不送!”曹昂抱拳笑道。
可恶的小子!李丰凝神望了曹昂良久,低声对残余的些许将领说道,“你等且缓缓退却,我亲自断后!”
“诺!”
“李丰不愧是袁术麾下大将……”望着李丰军队依次徐徐而退,曹昂叹息说道,“片刻之际便可收拢败军,如此本事,我等还差得远了……”
陈到点点头,亦出言说道,“此次若非是他急行而来,我等恐怕要反被他所破……”叹了口气,他又说道,“且叫众将士收拾一番,我等便归世叔帐下复命吧,有此一胜,亦可叫世叔刮目相看!”
“等等!”曹昂猛地唤住陈到,望着地上众多袁术士卒的尸体,舔舔嘴唇,复言对陈到说道,“叔至,不若我等暂且不去我父亲帐下复命,再取一功如何?”
“再取一功?”陈到有些疑惑。
曹昂指着地上袁军士卒尸体,神秘说道,“如此如此……”
“……”陈到惊愕地望了曹昂一眼,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点头缓缓说道,“此计虽是凶险,不过倒是可行……”
“叔至可敢与我同去?”曹昂问道。
陈到一挥手中长枪,淡淡说道,“我岂有不敢之事?自然!”
两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与此同时,韩暹营寨!
时韩暹正在帐中苦等袁术援兵,忽然一士卒急步而入,叩地禀告道,“启禀将军,有要事来报!”
韩暹淡淡望了一眼来人,轻声说道,“可是江哲兵马的在营外游荡?我说过,此事不必来报!只要我等死守不出,谅那江哲亦好无办法!”
“非是如此,乃是斥候来报,说营寨东面二十里处,探到两军交战,甚为激烈!”
“唔?”韩暹一愣,喃喃说道,“东面?必然是江哲麾下将领与人交锋……可曾探得旗号?”
“斥候说不敢接近,恐被乱军所杀,是故不曾探得……”
“我知晓了,你且下去吧!”韩暹轻声让那士卒退下,心中疑惑说道,“东面……莫非是吕布军队?难道吕布此刻派兵与江哲交锋不成?不对……吕布虽与主公结盟,然一直固守不出,徒看我军与曹操厮杀,必然不是他……莫非是……”
莫非是主公来援兵马?韩暹猛地站起,又是愕然又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