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哈哈哈,不想我曹孟德今日如此狼狈,实在不曾想到!”说这般话语的,恐怕只有曹操了。
只见他全身湿透,发冠早已被水冲走,手持倚天剑站在一处高坡,放眼望着远处的景况,随即望了一眼躺在脚下的许褚,大笑说道,“我观你甚是勇武,然如此惧水也?”
“咳咳!”许褚眼中仍有惊色,后惧说道,“幸好主公唤我退去,否则如此大的水,属下又不……多谢主公救命之恩!”
原来许褚并不习水,是曹操一手抓着他将他拖出水中的,为此,曹操的战马却是被水冲得不知去了何处……
“还不起身?”曹操笑着踹了一脚许褚,望着远处喃喃说道,“陈宫啊陈宫,区区此水岂能坏我性命?兵书有言,借势在前,趋兵在后,反才是正途,我看你如何引兵击我!”
“主公!”曹操身边的曹洪看了一眼水势,小声说道,“水势好似降了……”
“哦?”曹操一愣,望了一眼水位随即笑着说道,“想来定是文达与公明到了上游,复截了泗水……啧啧,可惜咯,陈公台!”
“不过这厮当真可恶!”曹洪震怒说道,“他日得此人,我当亲自斩杀!”
“哼!”曹操面露冷兄,淡淡说道,“也好,他乃吕布麾下,如此行事,岂能再居徐州?待日后,将此事广传徐州,也好叫徐州百姓知晓此事……”
正如曹操所料,区区一水,确实奈何不了曹军,只见水势缓缓退下之后,曹军大小将领亦开始齐集军队。
可惜的是,此刻曹操麾下,大多是兖州、豫州兵将,并不习水,大水一来,竟是惊慌失措,目瞪口呆,随即便被水冲走……
待得天明,水势已全然退下,正如曹操所料,乃是李通、徐晃在上游砍伐林木以填河道,故而令河水缓行。
在细汌一处高地等了数个时辰,被水冲走的曹兵亦是寻到了大军,汇聚一处,清点一番,算上一路上的埋伏,曹军竟是折了三千有余。
不过此刻,曹操却是不恼,盖因他面前跪着一人……
“陈公台,别来无恙啊!”坐在一根巨木之上,曹操朗笑着说道,“你可知晓,你所行之策,其实曹某心中略知一二!”
“哼,荒谬!”陈宫被两位曹兵死死按着,故而起不了身,但是眼神却一直是狠狠地望着曹操,口中大骂道,“事已至此,唯有一死,陈某岂会惧之?!”
“你如今可死不得,曹某此行折了三千将士,所为何事?便是为你也!”
“如此,陈某便要谢过曹大将军如此看重了!”陈宫嘲讽得说道。
“哈哈!”曹操哈哈大笑,忽然正色说道,“当初你乃兖州东郡郡守,我乃兖州刺史,你乃我麾下也,何以叛我?”
陈宫沉默不语。
“哼!”曹操冷笑一声,大声喝道,“我知你为何叛我!乃是因我不重世家,光收寒门之士,亏待了尔等,是否?”
陈宫面色一抽,抬头强辩道,“乃为你徐州恶行也!”
“哈?”曹操哂笑一声,嘲讽道,“当日我为报父仇伐徐州,可曾杀得一名无辜之人?”
“然你却焚烧十余座城池,百姓失了存生之地,岂能长活?让万千百姓因饥饿而死,与你手持兵刃而杀,有何分别?”
“那么如今呢?”曹操冷笑道,“你为杀我,掘泗水而淹我军,非但不顾徐州百姓死生,更将麾下将士视作弃子,比我如何?”
“……”陈宫望了眼站在自己面前左侧的两人,凄然笑道,“将军与元龙欲投曹孟德乎?”
站在那处正是曹性与陈登,只见陈登摇头叹道,“乃是兄先失了道义,如此一来,君子之盟自然崩解,如此,我师乃在曹公麾下,我岂能不投?”
而曹性却是复杂得望着陈宫,恨恨说道,“枉我等先前如此重你,你竟……哼!”
“主公,”随着一声大喝,许褚大步而入,手上各自抓着一人,口中说道,“方才与我对战的那两员将领被末将寻到了!”
“魏续、侯成?”曹性疾步走到许褚身前,抱拳恭声说道,“请将军将此二人交与在下,可否?”
许褚狐疑得望了望曹性。
“仲康,与他!”曹操笑着说道。
于是,许褚便将手中的两将丢给曹性,曹性急忙接住,小心放下,随即望着许褚,心中暗暗说道,久闻曹孟德麾下猛将如云,今日一见,果非虚言。
“魏续?侯成?”曹性拍着二将的脸庞。
“曹将军?”渐渐转醒的二将迷糊得望了曹性一眼,随即又望了望四周,待见到虎踞于巨木上的曹操时,惊出一身冷汗。
“两位将军安好?”曹操一挥手,朗声问道。
“……”魏续与侯成心中大惊,对视一眼,抱拳说道,“败将魏续(侯成),见过曹大将军!”
“哈哈!”曹操朗笑一声,眼珠一转,望着陈宫说道,“陈公台,如此骁勇之将,你亦当成弃子耶?”
“弃……弃子?”魏续与侯成面色一愣,随即望了眼曹性,见曹性面色难堪,随低头不语。
“如今乃乱世,何人非是盘中棋子?”陈宫淡淡说道,“要杀便杀,休要多言!”
“主公!”忽然传来一声通报,一名曹军斥候匆匆而入,抱拳禀道,“启禀主公,李典将军身负重伤,败阵而回!”
“曼成?”曹操心下狐疑,疑惑问道,“此地已无吕布兵马,何来败阵?”
“哈哈!”面前的陈宫大笑说道,“我主至矣!”
“吕布?”曹操抚了抚下巴,朗笑说道,“便是他来又如何,区区三千余兵力,加上那不知死活的纪灵,前来送死?”
“……”陈宫望了一眼陈登,陈登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公台,休要怪我,乃是失义在先。”
“非是怪你……”陈宫淡淡一笑说道,“只不过我心中有一疑问,你确定我主身边仅有三千袁兵?”
陈登面色一变,对附近的曹将喝道,“诸位,可曾寻获吕将成廉?”
曹洪、许褚、李通、徐晃对视一眼,摇摇头。
“元龙无需再问了!”陈宫淡淡说道,“他诈败之后,我便叫他孤身一人,从小道回营,召集余下的五千兵马,静待我主,如此,我主麾下,乃有八千之众!”
“哼!”陈登面色涨红,冷笑说道,“长奔而来,岂能复战?”
“此地曹兵不也是如此么?”陈宫大笑说道,“元龙莫要忘了,成廉麾下仍有五千……”
“何来五千?”陈登上前几步,冷声说道,“你派遣兵将时,我皆有所看到,吕布兵马已尽!”
“那么你不曾看到的呢?”陈宫淡淡说道,“勿要怪我瞒你,宫从始至终,对你实是放心不下!”
“原来如此!”曹操大笑着起身,拍了拍陈登肩膀,笑着说道,“你故弄玄虚一夜,又是掘水又是伏兵,乃欲消耗我军气力耶?好叫你主来此,一网打尽?”
“哼!”陈宫望着曹操冷笑道,“可恨我见不到此事!”
“不!你可以见到!”曹操笑了一声,环视四周,大喝道,“随我一同迎战吕布!”
“主公!”李通上前抱拳说道,“此二人如何处置?”他指的正是魏续与侯成。
“我等愿降!”魏续与侯成跪倒说道。
“明智之选!”曹操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曹性,此二人便交与你看管!”
“多谢主公……”曹性抱拳应道。
淡淡一笑,曹操大步走前,待走至李通身边时,悄然丢下一句话。
“看住此三人!”
李通瞥了一眼曹性三人,心中会意。
如此再说吕布,昨日吕布深怕被曹军所伏,与纪灵并三千兵马兼程赶回大营,却愕然发现营寨已被曹军占据,心下怀疑。
在林中伏了一个时辰有余,吕布正巧撞见成廉孤身一身策马而来,急忙唤住他询问。
成廉撞见吕布,心下大喜,随将陈宫之计一一道出。
“耗曹军气力?”吕布对纪灵对视一眼,均感机不可失。
成廉遂将吕布与纪灵引到一处营寨,此乃是陈宫秘令成廉所建,营中屯着五千精兵……
听说陈宫被围细汌,吕布急忙引兵欲去搭救,通行的还有成廉与纪灵并那三千袁兵。
而此刻,赵云、关羽、张飞亦是从曹操大营出发,欲前往细汌。
早先此三人各自引兵攻伐吕布数个营寨,但见那些营寨均是空营,三将心中大骇,均提兵前往吕布大营。
而此刻正是陈宫退后,曹操引兵追击之际,也怪曹操当时心怒,不曾留下士卒把守,是故三将在吕布大营寻了个遍,却是不曾找到吕布军与曹操的踪迹,狐疑之下,三将乃令那九千士卒占据大营,自己则匹马赶回曹操大营欲将此事告知江哲。
而此时江哲早已睡下,帐外的曹兵说什么也不让赵云、关羽、张飞三人入内……
张飞大怒喝道,“军情紧急,若是耽搁,你但当得起么?”
此言一出,帐外的数名曹兵有些迟疑,正巧此刻郭嘉还未曾睡下,举着酒壶巡视营中,忽然望见了赵云三人,疑惑说道,“三位将军何以在此?”
三人回身一望,见是郭嘉,赵云急忙上前,将事情说出。
郭嘉皱皱眉,感觉事态有些严重,随不顾帐内曹兵的‘阻拦’,径直而入,身后三将自然跟上。
只见江哲半躺在榻上,用一书遮盖着脸,沉沉睡着。
郭嘉好笑得上前,欲上前唤醒江哲,但是正当他的手触及江哲脸上的书籍时,郭嘉却面色一变,手也同时缩回。
“奇门遁甲……”一字一顿得念叨一句,郭嘉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唔?”沉睡着的江哲动了动,将盖在头上的书拽下,迷糊得望了望四周,待见到郭嘉时,才郁闷说道,“大半夜不歇息,你来找鬼啊?”
“呵,”郭嘉摇头苦笑一声,拉扯着江哲起身,口中说道,“事态紧急,主公不知被那陈宫引去了何地……”
“唔?竟有此事?”江哲自是望见了郭嘉身后的赵云等三人,一正神情沉声说道,“速速说来!”
赵云随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明。
江哲皱皱眉,从怀中取出龟甲,占了一卜,疑惑说道,“主公好似性命无忧……好似在此处北地……好似……”
“你等会!”郭嘉本见江哲取出龟甲占卜时,眼神一亮,此刻却是一脸啼笑皆非,拉住江哲好笑说道,“好似?我从书上看到,他人占卜,皆是一算便准,怎么到了你处,尽是‘好似好似’……”
江哲面色涨红,强自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可懂?我能算到一二已是不易……此刻你还来管我?还不想想,主公且在何处?”
“北处……”郭嘉被江哲一说转移了注意,皱眉说道,“如此看来,唯有细汌了,莫非是陈公台欲掘泗水以败主公?”
“泗水?”江哲面色猛变,当初为败吕布,他无奈之下听从了李儒的计谋,掘颍水,但是大水退后的情象他却是久久不曾忘记,起身下令道,“子龙,云长、翼德,你等速速引你麾下九千将士,前往细汌,若是有机制止陈宫,便决然不可叫他得逞!”
“诺,末将领命!”赵云等三人一抱拳,转身便出。
“主公去了已有四个时辰,要掘早掘了!”郭嘉淡然说道。
“啧!陈公台理当不应如此呀……”江哲疑惑说道。
郭嘉微微一笑,举起葫芦喝了一口酒,瞥眼望着江哲榻上的那本书,《奇门遁甲》……
听闻当初张角举事之时,手中乃有‘天地人’三卷天书,身陨之时三卷天书一分为二,遁入世中,不想如今却是见到一本……
《奇门遁甲》,应当归属于《天》卷之中,却不知是上卷还是下卷,恩,既然被守义所得,我倒可松口气……
三卷天之中,《地》卷与《人》卷乃是以记事王佐之学,唯独《天》卷有不测之威……
既然一本在守义处,那么另外一本呢?
此刻荆州某处,却是有一青年手捧一书,彻夜苦读,观那书书名,谓之为《六丁六甲》,正是《天》卷上策!
“孔明,如此夜深,仍旧不睡?”
“士元?”青年将手上之书随手放置一旁,嬉笑说道,“你方才夜观天象,如何?”
“还能如何?一无所获,我又不比你,手握重宝,若是我有那《奇门遁甲》,我定要算算那江守义的来历!”
“呵呵,天意无常,其中奥妙非是我等所能猜到,可惜此事我也帮不得你,对那江守义,我也是好奇得很啊……”
“对了,我欲去冀州看看那袁绍虚实,你可愿同去?”
“袁本初优柔寡断,非是明主,不去也罢!”
“我观如今局势,能得势的唯有袁绍、曹操二人,你我约定不投那曹孟德,如此我唯有去袁绍处了……”
“再等等吧……”
“等等等,还欲等到何时?”
“等到明主乃出!”
“嘿,那若是明主不出呢?”
“那我便一生不出此山!”
“空老一生?”
“空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