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曹操得意一笑,随即望着董承,神色玩味得说道,“让我来猜猜,在营中的那位是何人,啧啧,长水校尉种缉……对么?”
“……”董承面无表情。
与此同时,营寨之内,火起数处,长水校尉种缉口中大呼救火,手中却是持着一柄长刀,猛然冲入一处大帐,待眼前闪过一道反光,种缉用手一挡,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帐内,随即呼吸一沉……
只见大帐中数十曹兵,均是铠甲在身,长刀在手,冷然望着闯入的种缉,而方才反光,正是外面的火光照到此处曹兵手中的兵刃,反射所成。
“小子等候多时了!”随着一声冷笑,曹昂倒持长枪,缓缓从帐外走入……
待一阵厮杀之声过后,营中的火光渐渐退去。
“呵呵,”望着营寨处,曹操瞥了一眼董承,哂笑说道,“国丈,你看本大将军说得可对?”
只见董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面色铁青。
“嘿,”望着董承面色,曹操心中大畅,哂笑道,“至于此后……再让本大将军来猜猜,唔,营内之事,仅算诈计,欲扰我麾下将士,既然如此,外边理当有一军接应,里应外合,方可成事,按本大将军所思,尔等诸人,凑起府上家仆家将,怕是有千余,静待时机直冲此处……”
“……”董承眼角一抽,脸色更差。
与此同时,营寨南面三、两里处,忽然传来一阵厮杀之声,曹操闻声,抚掌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呼……”只见董承沉沉吐了口气,望着曹操冷然说道,“不想大将军棋高一着,董某甚是佩服!”
“棋高一着?”曹操愣了愣,随即大笑一声,冷哼说道,“此等浅薄之计,也想骗过我曹孟德?我早已暗伏一军在外!”
“哦?”董承面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盖因他已是听到了一阵马蹄之声……
猛得转身望向那处,曹操面色顿变,只见远处朦胧之间,行来一队骑兵,观其数量,甚多……
望着所来之军,董承冷笑道,“既然大将军胜券在握,为何还有一军前来?”
只见曹操心中转过数念,随即面上便露出几分狰狞,恶狠狠吐出三个字,“马寿成!”
想想也是,如今在许都附近,有如此实力的,唯有凉州刺史马寿成!
自汉以来,外臣入朝参拜,因怕入得容易出来难,随身带得一、两千军,实不是稀奇事,再说,曹操听说此人乃为长安白波黄巾而来,仅令此军屯兵城外便好,岂会再会加以提防?
“哈哈!”望着曹操面色大变,董承畅快大笑,虽说他也不清楚为何马腾会在此刻相助,记得当初自己去找此人之时,此人每每都是闭门不见的……
莫非这便是仲达的后招?董承心中大笑,方才的疑虑顿时消去。
危机之时,曹操岂有心思再与董承说话,疾步走向营内欲召集士卒进行抵御,走了数步,好似想起一事,站住脚步回头望了眼董承,冷冷说道,“杀!”
在董承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许褚便拔出腰间长刀,手起刀落……
“踏踏,”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营门处的曹兵甚至来不及将门合上,便被此军冲入营寨。
随着营中曹兵的惨叫,曹昂与陈到掀帐而出,待见到一队骑兵在营中往来横突,心中自是大愕,急忙取过随身兵刃,呼喝麾下曹兵地进行抵御。
可惜来到此处的曹兵尽数是步卒,唯有几名将领有马可乘,试问,如此岂能是那队骑兵对手?
而听闻外面厮杀之声,刘备与关羽、张飞亦是出帐来,满脸愕然地望着此种情形,随即便回帐内取随身兵刃。
待要复出之际,忽然有一人掀帐而入,听闻身后声响,刘备三人手持兵刃猛得回身,随即便是一愣。
“玄德,”来的竟是马腾,只见他一身戎装,望着刘备微微一笑,口中说道,“时机已至,玄德何以不助我杀贼?”
刘备面色发愣,随即心下大惊,指着帐外惊声说道,“此军……”
望着刘备一脸的惊容,马腾笑着说道,“得闻陛下降诏,是故我令我儿超兵不离手、甲不离身,日夜准备着……”
“等等,”还没等马腾说完,刘备惊异说道,“陛下降诏?何诏?”
“哦,乃是陛下遣人传下的口谕,”马腾见刘备不解,乃从怀中取出一物,口中说道,“陛下遣此人带此物传来口谕,唔,估摸是四五日之前吧……”
“玉牌?”从马腾手中接过那物,刘备反复看了一遍,点头说道,“虽说是陛下随身之物,然备心中还有疑问……陛下乃传下何等口谕?”
“口谕乃是叫我领麾下之军,趁曹贼不备,攻之!”
“……”刘备凝神望着手中玉牌,沉默不语。
回头望了一眼帐外,马腾转身刘备三人急色说道,“玄德,事急矣,速速助我诛杀曹贼,以清君侧!”
刘备心中犹豫一下,忽然点头说道,“便从寿成!”
“如此甚好,玄德且跟我来!”马腾面色大喜,手持兵刃杀了出去。
“三弟,”待见马腾走出,刘备凝神对关羽说道,“你速速归许都,保公佑、宪和出城,我等于城外汇合!”
“兄长欲趁机远遁?”关羽心下会意。
“正是如此!”刘备点头说道,“此刻曹孟德定是焦头烂额,岂能顾得了我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是!”张飞点点头应下,随即掀帐而出,夺过一名曹操麾下骑兵的马匹,径直往许都而去。
与此同时,天子所在之帐!
时刘协早已睡下,忽听见营内厮杀之声再复响起,心中大惊,忽见一人掀帐而入,惊喝道,“来者何人?”
“陛下已不识在下耶?”来人轻笑道。
刘协定眼一看,竟是司马懿,心下大喜,几步上前拉住司马懿的手,急切问道,“仲达?外面发生了何事?”
“陛下……不知?”
“朕方才已是睡下,如何知晓?”刘协皱眉说道,“观此刻外面动静,定不是国丈人马,国丈些许人,岂能冲入营内?”
“原来陛下也知国丈不足以成事……”司马懿淡淡一笑,随即长叹道,“国丈已被曹公杀了,至于此军,在下却也不知……”
“董……董承死了?”刘协瞪大着眼睛,一脸失魂。
“唉,”司马懿重重一声叹息,拱手说道,“陛下,国丈已逝,恐怕日后大将军更为肆无忌惮,若我是陛下,便趁此刻遁走,前往他地!”
“遁……遁走?”刘协面色一愣,回想起当日从长安逃亡洛阳的经历,戚戚然说道,“你心意虽好,然……然朕手无缚鸡之力,且不说如何逃离此处,就算侥幸逃出曹孟德手掌,你叫朕何以存活?”
嘿!司马懿心中暗暗嘲讽一句,面上却一皱眉,犹豫说道,“如此,陛下保重!”
“唔?”刘协闻言一愣,疑惑问道,“为……为何如此说?”
司马懿摇摇头,叹息说道,“虽说我兄在大将军麾下,然我却不是,国丈一死,日后陛下半点自由也无,事已至此,计谋已是无用,不如且辞!”
“仲达欲弃朕于不顾?”刘协惊声说道。
司马懿闻言,面上乃有难色,犹豫说道,“我劝陛下趁此机会离开此地,陛下不从,如此我又有何办法?我亦是一文人,如何能与大将军相抗衡?试问在下如何以助陛下?”
“这……”刘协皱皱眉,心下沉吟一番,随即抬头说道,“若是仲达当真有心助朕,仲达且往荆州而行,荆州刺史刘景升乃朕皇室宗亲,不会对于无动于衷……”
司马懿嘴角挂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一闪而逝,故作犹豫说道,“在下无任何凭证,如何得刘荆州之信任?”
“这……”刘协想了想,随即走到榻边,寻找着什么。
“陛下,”司马懿拱手说道,“不如陛下乃予我一道手书,让我带此物前去荆州拜见刘使君,如何?”
“好是好,”刘协点点头,随即四下张望一眼,面露难色说道,“此处笔墨纸张皆无,朕如何予你?”
司马懿闻言上前几步,左右一望,心下暗恼,随即眼睛一亮,口中说道“不如陛下以血代墨,书与袍上,如何?”
“妙!”刘协面色大喜,当即咬破指尖,以血书与贴身衣衫之上,因此处无玺可盖,是故刘协乃在落款处写上一字“协”,随即将此物递给司马懿。
轻轻吹了吹,司马懿面上露出几丝玩味笑意,轻声说道,“如此,多谢陛下了……”
“乃是朕欲谢仲达,”握着司马懿的手,刘协轻声说道,“朕乃在许都等候仲达引兵来救之刻!”
“好好,”司马懿微微一笑,随即望着刘协背后面色猛然一变,眼中充满了惊恐,惊得刘协急忙转身,然而后面并无异样。
正疑惑间,刘协顿感背上腰间一疼,俯身一望,却愕然望见一柄短刃已是深深刺入……
“仲……达?”刘协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司马懿,不敢相信地说道,“你……你安敢如此?”
司马懿微微一笑,淡淡说道,“陛下之死,乃是大将军曹孟德护卫不利所致,与我何干?”
“你!”刘协闻言面色涨红,气急说道,“朕……朕自思不曾亏待……亏待你,为何……为何你……”
司马懿摇头一笑,随即捂住刘协的口,手中短刃向内一送,只见刘协面色一抽,欲要挣扎,却奈何要害被刺,全身无力,顿时瘫倒在地。
“陛下乃问在下何以如此,”望着气息渐无的刘协,司马懿摇摇头,淡淡说道,“盖因陛下能给在下的,皆不是在下想要的……”
望了一眼手中血诏,司马懿哂笑道,“大将军啊大将军,你日后怕是多有磨难咯……然而大将军亦不必担忧,在下自会鼎力相助……只不过……在待我投大将军之前,且容在下再卸你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