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得病从医,乃是正理,岂能轻信魅惑之言?”说着,他转首朝门外喊道,“来人!”
不多时便有一府中下人匆匆而至,叩地应道,“老爷有何吩咐?”
“速速将许都城内所有医者尽数请来,与二夫人看病,速去!”
“是,老爷!”
“你呀你呀,”回首望着蔡琰,江哲真不知说什么好,摇摇头责怪说道,“枉费你读了那般多书籍,岂不闻‘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得病了那是焚香祈祷所能好的吗?”
望着江哲面上焦急之色,蔡琰一脸满足之色,靠在江哲怀中幽幽说道,“妾身愚昧,叫夫君担忧了……”
“我不担忧你们还能担忧谁?”江哲摇摇头说道,“你且将身子状况先说与为夫听听……”
“夫君懂医术?”蔡琰有些诧异了,须知在这个时代,从医一向是被世人所轻视的。
“我听听总行吧!”最好是感冒咳嗽的小病,那我还能治……得,这里也买不到西药,这下好,束手无策了!
“哦,”蔡琰应了一声,幽幽说道,“初始,妾身常感恶心,时而还欲呕吐,随后腹部时而巨痛,痛不可言……嗯,再者就是食不下饭食,不管是何等菜肴,妾身见了心中不适之感更甚,如此,就连蜜水,亦难以下食……”
“等等,”江哲越听越不是味,止住蔡琰的话,面容古怪地伸手一探蔡琰小腹,迟疑说道,“昭姬,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咦?”只见蔡琰面上担忧之色渐渐被惊喜所代替,以手掩嘴望着江哲,眼中一片欣喜。
“呀!”
戌时,许都大将军府!
为了表彰江哲、郭嘉与各位将军的功劳,曹操在大犒三军之余,乃在府中设宴,为出征众人接风洗尘。
这是曹操首次设宴宴请帐下所有文臣武将,是故在庭中摆了整整百余席位,烧炭取火,欲请众人赏雪饮酒。
随着天色渐晚,其余众人尽数到了,唯独江哲迟迟不到,这不免叫曹操有些疑惑了,江哲的司徒府邸可就在正对面啊,仅隔一条街,就算如今天降大雪,也不至于如此延误吧?屯于外镇的戏志才、夏侯渊、曹仁等人都到了……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去,”曹操心下疑惑,对一府中下人吩咐道,“去对面司徒府,请守义前来……”
他话还未说完,府门处传来一声通报,“司徒江大人到!”
“嘿!”郭嘉瞥了一眼门口疾步走来的人影,对身边戏志才笑嘻嘻说道,“啧啧,你看守义,一军统帅,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有本事你当他面说!”戏志才给了郭嘉一个白眼,顾自吟了一口酒,随即起身相迎,郭嘉讪讪一笑,亦起身相迎。
“守义来得何其迟也!”曹操大笑着上前,持江哲之首步入大堂,口中笑道,“劳我等苦侯守义良久,待会守义当是要自罚三杯,以向我等赔罪!”
“主公说得是,这酒啊,先生不得不罚!”如此‘勇武’的,必属夏侯惇无疑,随着他出声,其余众武将皆笑着附和,而众位谋臣却是面带微笑,静观此事,由此可见,江哲的人缘,的确是极好无疑。
“抱歉抱歉,应当应当!”只见江哲满脸喜色,对堂中众人拱手一礼,随即方才步入自己席位。
“嘿,我说……”见江哲满脸喜色,郭嘉诧异问道,“守义,不知何事叫你如此欣喜?”
“哦,呵呵,”江哲摇摇头,微笑说道,“是这样的,内人病了……”
“啊?”帐内众人一片愕然,郭嘉更是张着嘴哑口无言,显然是被江哲说的话惊住了。
“不不不,”江哲摆摆手,急忙解释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昨日归府,听闻内人得病,今日前去一探,却发现非是得病,乃是有喜,只是她身子向来柔弱,或许近日气候转冷,染了风寒,是故卧床不起……”
“哦……”堂内众人释然,应了一声之后方才醒悟过来,纷纷向江哲道贺。
这时,坐于主位的曹操抚掌大笑道,“好!如此可要恭喜守义了,切不知是守义府上哪位夫人有喜?”说着,他对江哲举杯。
“额……乃是旧日祭酒,蔡公千金!”江哲笑着举杯相迎。
“哦,”曹操恍然,随即疑惑问道,“多少时日了?”
江哲皱眉一想,抬头说道,“怕是有四、五月之久了吧,惭愧惭愧,内人虽对琴棋书画颇为精通,然而对此事却是不甚了了,又兼她身子本是柔弱,是故久久不曾觉察,还道是染疾所致,将自己关在房中……呵呵,不过就因他身子柔弱,我倒是颇为担忧……”
“这好办!”曹操大手一挥,吩咐左右道,“你等速速将府内山参熊胆等滋补之物送去江府,不得懈怠,速去!”
“是!”左右随从当即应命。
“这怎么好意思呢……”江哲讪讪一笑。
曹操朗朗一笑,正色说道,“区区身外之物,岂能比得守义为我建下大功?以三万兵马,降张绣、诛马腾、败刘表,此功何其辉煌,必千古留名!守义,曹孟德在此敬你一杯!”
“不敢……请!”江哲举杯与曹操同饮。
“主公可莫要忘了在下的功劳呀……”郭嘉在一旁揶揄道,“嘉奉命出兵徐州,抵御那江东孙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总能得主公一杯美酒奖赏吧……”
“忘不了!”曹操如今是心中大定,闻言笑着说道,“来,奉孝,同饮此杯!”
“嘿嘿,多谢主公!”
连饮两杯,曹操面色有些泛红,亦或是心中欣喜所致,环视一眼屋内众人,朗笑说道,“半年前,六路诸侯起兵伐我!声势何其壮大,即便是我曹孟德不惧,亦无得胜之机……然而短短半年之间,六路诸侯一路灭,两路损,一路按兵不动,而我等,却是仍存世上!他们,却相互厮杀不断,哈哈!”
“此乃主公洪福所致!”屋内文武将臣大笑附和道。
“不不不,我曹孟德不信天,亦不信鬼神之谈!”曹操缓缓起身,望着堂内江哲、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程昱等人说道,“此次得以保全,全赖诸位贤良鼎力相助、出得奇谋!”
“不敢不敢!”江哲等人起身拜谢道。
“还有诸位!”曹操微微一笑,望着诸位将军说道,“若是非你等浴血奋战,亦无我曹孟德如今局势!”
“主公言重了!”众将起身抱拳回礼。
“主公可莫要大意,刘表虽损兵折将,然其基础仍在,荆襄九郡,地大物博,不容小觑;江东孙策,虽受挫于徐州,然我听奉孝所言,他在徐州,与我等胜负乃在五五之数,我观袁术难以应付;至于河北袁绍,此人雄踞冀、青、幽、并四州却一直按兵不动,我观若是此人起兵,必携四州之师倾巢而来,而今我军连年征战,粮草不至,恐怕难以应付;再者,长安白波黄巾,兵袭洛阳……我等实未到可庆功之时,主公莫要大意啊!”在如此喜庆的酒宴之上亦不忘告诫曹操的,也唯独只有荀彧了。
“唔!”曹操面上喜色缓缓收起,皱眉说道,“叫那白波黄巾将洛阳夺了去,这我倒是始料未及……我前脚刚刚调兵,他后脚便来攻城,此事实为可疑!”
“还是那马腾出兵!”程昱冷笑一声说道,“马腾与白波黄巾黄巾不合,世人皆知,如今倒好,马腾竟可说服那张白骑借道,哼,幸好守义料敌于先,抢先占着先机,否则非但守义大军战败、西面岌岌可危,那河北袁绍,也必然出兵!”
“唔!”曹操点点头,忽然朝程昱问道,“仲德,我着你追查许田之事,有何进展?”
“这……”只见程昱面色一滞,拱手告罪道,“那日祸乱之人人数众多,臣下一时之间还未有进展……”
“……”曹操皱皱眉,哼声说道,“继续查,将幕后之人找出来,碎尸万段方可解我心中之恨!”
“是!”
“主公,”见气氛有些凝重,郭嘉笑着打诨道,“今日乃喜庆之宴,碌碌之事我等可否暂且不提,仅为求一爽快?”
“哦,”曹操闻言一愣,一拍额头笑道,“我且是忘了,今日乃是为出征东、西两路的诸位接风洗尘之宴,好,我等不言其余之事,畅饮!来,举杯,我等同饮此杯!”
“多谢主公!”堂内众人举杯共饮。
随后,堂内气氛顿时高涨起来,曹操更是唤来府中舞女,起舞助兴。
“唉,诸事未定,主公何以如此……”荀彧有些叹息。
“行了,文若,区区百余席,用不了你几个钱,莫要扫兴,来,我等同饮一杯!”郭嘉在旁嬉笑道。
“你,”荀彧闻言气结,随即苦笑道,“好好好,不扫诸位性子……请!”
与诸位谋臣饮着饮着,江哲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一物,好似是一面玉牌,转身对不远处的程昱说道,“仲德,且来一下!”
“唔?”程昱有些诧异,停杯走至江哲席上坐下,疑惑说道,“守义召我何事?”
把玩着手中之物,江哲正色说道,“你打理皇宫之事甚久,我且问你,可曾见过此物?”说着,江哲便将手中玉牌递出。
“这是……”程昱面色一惊,惊疑不定得反复打量着手中玉牌,低声说道,“此乃宫中之物,唔……应当是天子随身所佩之物,守义何从得知?”
然而江哲却不理程昱的疑问,皱眉望着一处。
“守义?”程昱诧异唤道。
“那人是谁?”只见江哲指着堂中一人问道。
程昱顺着江哲所指转身一望,当即便见到一年轻儒士直直地望着自己等人,遂笑着说道,“此人乃是主公新收于帐下的,司马朗,字伯达,暂任大将军府从事一职,向来守义还未曾见过此人吧。”
“司马朗……”